柳姨和我都愣住了。
师太的表情简直像是见了鬼。
月风一脸无辜的看着我,难道在出家人的眼里月风这种长相很凶神恶煞?
最后还是柳姨先说了话。
“师太,您这是怎么了?”
那师太可能也感觉到自己的失态,连忙行了个礼,收回了脸上所有的表情,又变得无悲无喜。
“师太见过我?”月风问道。
“贫尼……曾见过,”师太说:“和这位施主长得很像的一个人。”
与月风长得像?
“这世上长成他这个相貌的人可不多见,”柳姨皱着眉,说:“师太,敢问那人是谁?”
师太道了声佛号,摇了摇头。
“那人身份贵不可言,不可说,不可说。”
不知怎的我心里一沉。
“那可能就是碰巧了,”月风淡淡的说:“我只是郡主的驸马而已。”
师太不再说什么,请我们进去。
我们便直接说了来意,师太取了签盒递给我,让我自己抽。
不知怎的,这也不算是我第一次抽签问卦,之前被柳姨带着,或多或少的都来过,求过财,问过路。
但这也是第一次,我拿到那盒子的时候如此的紧张。
“啪”。
一枚条形的卦签掉在桌子上,师太伸手拿了,看了一眼。
“此签……是下签。”
柳姨的脸色瞬间就变了。
我感觉到月风握着我的手紧了紧,于是定了定神,安慰道:“没事,我也不是没摇到过下签,哪能每个都是上签?”
师太行了个佛礼,说:“这典故,乃是‘苏秦不第’,诗曰:鲸鱼未变守江河,不可升腾更望高,异日峥嵘身变化,许君一跃跳龙门。”
我听不懂,柳姨急着追问:“师太,这何解?”
师太说:“鲸鱼未化守江湖。姜太公之受难时也。为大鲸未变之象。凡事进退待时。不可轻举妄动。动则凶。静则吉。君尔也。得忍且忍。得耐且耐身不而托。功名自在者。来日峥嵘蜕身时。一跃可过禹门者。”
……得,越说我越听不懂,但是我看她的脸色,这,应该算不上什么好卦。
“若是求旁的,自然也不算不顺,但若是姻缘……”师太叹了口气,说:“郡主,出家人不打诳语,这姻缘,乃是个‘难’字。”
月风猛的抬起头,血色从脸上消失的干干净净。
柳姨也愣住了。
“我……我没有求姻缘,”我结结巴巴的撒谎:“我,我求的是平安。”
师太看了我一眼,深深的叹了口气,然后闭上了眼。
“那三位自然都是平平安安。”
我所求既然没能给我,那结不结绳对于我来说其实也没有那么重要。但是月风却很坚持,他脸色特别不好,却一定要那师太为我们俩结绳。
师太送我们出去,柳姨不肯走,包含有些事要找师太询问,于是月风和我就告辞出去。
门口有一个小尼姑看我们神情萎靡,便好心的告诉我们后院有一棵树,来着庙里祈福的有情人都会在那树上绑了红绸,以祈祷爱情绵长,两不相忘。
她真是个好心的人,可能不知道我们解了那么糟糕的卦。
我光想摆手说算了,月风却拉起我的手,沉着脸就往后院走。
后院有一棵巨大的相思树,恐怕已经有几百年的寿命,盘根错节的树根深深的扎到地里,巨大的树冠遮盖了半边天,上面绑满了红色的丝绸,甚至压过了它自身绿色的叶子。
那都是有情人的心意和愿望。随着风摇晃,像是这棵树开了火红的花。
月风站在树下抬头往上看,漆黑的眼睛里映出红色的光环。
“我不信这个,”他低声说:“我如此喜欢你,你也心悦我,我们也成了亲,是要白头偕老的,这姻缘怎么能说难?真是一派胡言!”
我拉了拉他,想提醒着他这毕竟是在庙里,有的话还是不能随便说,但看着他的脸色,我又把到嘴的话咽了下去,拍了拍他的手,附和道:“这是自然,我们一定……白头到老。”
月风不知从哪里掏出一条红色的丝绸——感觉比树上挂着的那些更大,更鲜艳,上面还用黑色的墨汁写了什么,他一言不发的走到树下,将那条红绸绑在了最显眼的那个位置。
他生的高大,那条红绸绑的比旁边的都高。
“我不信那卦象,但我却还是要在这树上挂着红绸,希望能琴瑟在御,与子偕老,”他低头看我,眼神真挚却带着些悲伤:“是不是很矛盾?”
我抬手扶住他的肩膀,将脸颊轻轻的贴在他的颈侧,摇了摇头。
“月风,我们会的。”
他的手扶着我的腰,用力的将我压进他的怀里。
小尼姑闭上眼,低声念了句佛号。
她突然疯狂的咳嗽起来。
我听到匆匆而来的脚步声,连忙推了月风一下,让他放开我。
柳姨出现在后院,她一扫刚刚萎靡不振的表情,双颊发红,眼睛亮晶晶的,像是遇见了什么好事。
“郡主,师太或许找到了能祛你体内阳寒的法子!”她高声对我喊道。
“什么?”我一怔。
月风也激动了起来,他连忙问道:“真的吗?”
“师太说,克阳寒,便要用‘阴火’之气,”柳姨激动的双眼发亮,说:“我之前不知道这‘阴火’是什么东西,今日师太告诉我,这座山曾是火山,山上生长着一种不能见光的花朵,那花生于火,又不见光,或许应该算是‘阴火’催生之物……”
“那花,能救榆晚?”
柳姨说:“师太并没有说绝对,只是说有这个可能……”
“那也要去试试!”
月风接着说道:“那意思就是说,若是能找到这山背阴、永不见光的地方,便能找到这种花朵?”
柳姨点了点头。
我抬头去看这座山,山顶云雾缭绕,高不可攀,而山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