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阳既然放了我的假,我就毫不客气的接受了月见的邀请,去公主殿里同她,直到月上树梢才依依不舍的回来。
公主殿和东宫之间的距离并不算远,我婉拒了月见想给我拍两个侍卫护送我的要求,自己溜溜达达的往回走。
突然,风中传来几声奇怪的声响。
经过的路上有几处假山,做的惟妙惟肖,怪石嶙峋,旁边的松柏几乎冲上天去,如云雾一般遮住了月光,只隐隐的投在地上,显得有些阴森诡异。
我虽胆子不算小,但这毕竟是晚上,我心里还是有些发怵,动静好像是从我前面不远处传来,我往前看什么都没有看到,却闻到了隐隐的血腥气。
我心里一惊,还没想到要怎么办,突然脚下就踩到了一个软软的东西。
这好端端的石子路,踩到发软的东西绝不是什么好兆头,我咬着牙低下头看,地上趴着一个人,眼见的已经死透了,身下弥漫的血顺着路流进了旁边的小池子里。
突然从假山那边绕出来一个跌跌撞撞的人影。他一边嘴里喊着什么,一边往我这边扑,我躲避不及,被他一把拽住。
这是个太监,满脸是血,身上还有几处刀痕。
“公公,你这是——”
“太子、太子发病了!”那太监显然已经吓得魂飞魄散,死死抓住我的手腕,颠三倒四的说道:“恶鬼、他是个恶鬼!救命,救我!”
我心里一惊。
太子……重阳发病了?
“在哪里?”我着急的抓住他问道:“太子人呢?”
太监指着东宫方向,他似乎想说什么,却突然呕出了一大口鲜血,然后直接摔倒在地。
我矮下身试了试他的鼻息,已经断气了。
我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但是我下意识的并不想逃开,于是我咬了咬牙往东宫的方向跑去。
路上又碰上了几具尸体,无一不是被砍得满身是血,有的还睁着双眼,看着令人遍体生寒。
东宫门半开着,里面传来冰刃刀剑相击的声音,里面一片黑暗,并没有点灯,但冲天的血腥气已经弥漫了整个东宫。
我提起裙摆,咽了口唾沫,慢慢的靠近宫门,然后推开了一条缝。
借着月光,我看见院中至少有十几位穿着黑衣的侍卫,他们手持长剑,围成一个圈。
重阳被围在中间,双目赤红头发凌乱,一只手捂住胸口,另一只手持着剑,剑上的血像雨一般顺着剑尖滴落,在他旁边积起了一滩。
地上还躺着两个黑衣的侍卫,身下有一滩深色的液体,看上去生死不明。
这就是……他犯病的样子。
那十几个侍卫显然是已经习惯了这样的场面,他们互相对视了一眼,像是发起了无声的信号,然后十几人持起剑直接攻了上去。
他们的招式非常狠厉,并没有留情,重阳看上去已经失了神志,但剑法绝妙,已经被挥出了残影,突然,一个侍卫闷哼了一声,捂着肩膀倒了下去。
剩下的侍卫迅速变换了队形,继续上前——我突然有些明白,他们采取的应该是车轮战术,将重阳的体力消耗殆尽,最后才能将其制服。
果然,在倒下去五个侍卫以后,重阳的身形终于慢了下来,一个侍卫趁机挥出一剑,在重阳的胳膊上划出了一道血痕,另一个侍卫扑上去,在他胸口狠狠拍了一下。
我没忍住抽了口气,突然我的肩膀被人按了一下。
?
不知什么时候,国师出现在我身边,他一身白衣,目光平静的看着院子中正在发疯的重阳。
“这是阴炙之症,”他突然开口:“发作时五阴炙痛如同火烧,人无法保持神智……”
阴炙之症?
从来没有听过。
我心尖像被人掐了一把,我皱着眉低声问道:“那怎么办?每次发病就任他这要滥伤无辜,自己痛苦吗?”
“只有将他的力气消耗殆尽,等他自己昏过去才能停止。”
话音刚落,重阳突然咳出一口血,捂着胸口跪坐在地上。
“现在该怎么办?”我低声问道。
“你过去试试。”国师低声说。
“我?”我指着自己的鼻子,难以置信的说:“国师,容我提醒你,我半点武功也不会,是去送死吗?”
妄欢垂下眼,将一块造型奇特的玉佩塞进我的手里,然后说道:“不会出事,上面我已下了符咒,他绝不会攻击你。”
这个玉佩……感觉不是很靠谱的样子。
“你不是他的宫女吗?而且,”他看了我一眼,说:“听说他长得同你死去的夫君一模一样,你舍得吗?”
这一下子就戳中了我的死穴。
我抿了抿唇,将玉佩塞进衣袖,硬着头皮,慢慢的向重阳走了过去。
重阳一双眼睛已经赤红,他一瞬不动的盯着我,透露出一种野兽般的锐利。
我不确定他是否恢复了神智,可看他的眼神像是下一秒像是就要扑上来砍死我或者撕碎我,又像在看着一件死物。
我能感觉到周围的人都屏住了呼吸,其实我也想转身就跑,可是他那张同月风一模一样的脸让我没办法放弃自己靠近他的脚步。
我壮了壮胆,抬起脚,将他手上虚握的剑踢到一边。
“殿下——啊!”
他突然扑上来,像只身形优雅但是血腥的猎豹那样按住我的肩膀,将我狠狠的推倒在地。
我后脑勺“咚”的一声狠狠磕在地上,痛的我眼冒金星。
身上一沉,我睁开眼,他伏在我身上,轻轻压着我的腿让我不能动,另一只手按在我的脖颈上,然后眯着眼,像是巡视自己的猎物一般,一寸一寸的打量着我。
我大气都不敢喘,只是盯着他看着。
他摸了摸我的脸,手指冰凉黏腻,还带着浓郁的血腥味。
我发誓他一定抹了我一脸的血。
我屏住呼吸,那血腥气冲的我要吐了。
重阳突然把头低下来,凑近我的脖子,像某种动物一样,开始细细的嗅了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