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太子殿下给的感动时间不会太长。
“如果收了我的陨星,那你就必须拿出一些东西来交换。”
……不愧是太子殿下,从来不做亏本的买卖。
“殿下,”我对着他伸开双臂:“如您所见,我身无分文,现在唯一的钱应该来自于殿下每个月给我的月例。”
“那就用别的换,谁让你用钱了,”重阳说:“做买卖嘛,你来我往才可以。”
我真的很想委婉的提醒他,就算是做买卖,那也得在双方平等自愿的基础上做,我和他这笔买卖着实不太公平。
“那殿下,您看我身上有什么是您觉得可以做交换的?”我说:“恕我直言,这陨星价值连城,怎么看怎么好像您吃亏一些。”
“哦,没事,我不在意,”他不经心的上下打量着我,突然指着我的胳膊说:“就你手上戴的那只镯子吧,那个还行。”
!
我下意识的去捂我的手腕。
那个手镯并不值钱,但那是月风给我买的第一件礼物,我将它一直戴在手上。
“殿下,”我勉强的笑了一下,说:“这手镯……算不上什么稀罕物,同陨星相比更是差了十万八千里,还是算了吧。”
“舍不得?”他笑了一下:“可怎么办呢?我就想要这个只手镯。”
重阳堂堂太子,什么珍贵的东西没见过,我手上的这个手镯质地非常一般,我实在是想象不到任何理由能让他对我这件普普通通的手镯感兴趣。
除非他又想逗我。
“殿下,”我说:“这手镯于您来说的确不算什么,但对我来说很有意义,我不能……这样吧,”我咬咬牙,将手心里的陨星递给他:“这星星还给您,我还是不要了吧。”
重阳并没有去接。
“就这么喜欢这镯子吗?”他说。
我点了点头。
他却并没有生气,如果我没有看错的话,他似乎微不可查的叹了口气。
“那你知不知道,这镯子之前属于谁?”
我愣了一下,我好像记得这镯子是在当铺看到的,听当时的掌柜说,来自于一家落魄的贵女前来典当的,我还记得它当时值二十两银子。
重阳抬头看着远方,眯起了眼睛。
“二十年前,有一位非常有名的将军,他当时是静安王的属下,为国也算曾立下汗马功劳,可惜被战功冲昏头脑,顶撞了陛下,惹得陛下龙颜大怒,最后落了个抄家流放的下场。”
“这位将军同静安王一样子嗣单薄,膝下只有一个女儿。”
我心里一动,开口道:“莫非……”
“对,你没猜错,这镯子,就是那位将军女儿的东西。”
“可是她已经把它典当了啊,那便不属于她了,”我不太愿意的说:“后来被我买到,那应该算是我的东西了。”
重阳摇了摇头。
“不,我不是这个意思,”他说:“这位将军的女儿出了意外,最后死的很惨,我只是觉得这个镯子并不太吉利而已。”
我的手不自觉的抖了一下。
“可她毕竟是一位将军的女儿,这镯子,这镯子……”
我就算不认得什么玉,也能看我这镯子质地算不上好,若是好,也不可能只值二十两银子。
“你以为做官的都很有钱吗,”他哑然失笑:“不是的,除了那些中饱私囊的酒囊饭袋,真正为国效力的大人都不怎么有钱,因为他们心思都并不在这上面,只拿着自己的俸禄,特别是静安王,他……”
“他经常会用自己的俸禄贴补手下的将士,所以在将士中很受爱戴。”
其实我对静安王的印象并不深,他虽然收养了我,但是并未对我如同寻常父亲那般的疼爱过——反而因为他驰骋沙场,身上总有一种铁血的气势,让我不敢亲近。
我从小就知道自己是被收养的,所以活的也是小心翼翼,除了在柳姨那里得到过类似于母爱的关怀以外,我并没有在静安王府感觉到太多亲情。
突然从另一个人口中得知我那位义父不为人知的一面,我是有好奇的。
“那殿下还记得静安王爷是个怎么样的人吗?”我忍不住开口问道。
他沉默了一下,想了想,说:“静安王成名很早,我只记得幼时见过他几次,印象很深刻,是位杀伐果决、说一不二的大将军,是难得一见的大英雄。”
“自静安王退隐后,再也没有任何一个将军能达到静安王爷的成就,”重阳叹了口气:“能得这么一位将军,陛下还是有福的。”
我很少见到重阳用这种口吻去评论另一个人,想必我那位印象不深的义父的确是个顶天立地的大英雄。
虽然不是亲生的,我也突然有了一种与有荣焉的感觉。
“这镯子没什么特别,你若这么喜欢,应该就喜欢它的花纹,”重阳又把话题转了回来,说道:“要是喜欢,我给你打一支一模一样的,但质地上乘的玉镯。”
“我……不要,”我说:“我就喜欢这个。”
重阳看着我,突然开口:“是他买给你的?”
我沉默。
“哦,”他说:“可是怎么办呢?他买的时候一定不知道这镯子背后的故事,如果知道这么不吉利,我想他是不会给你的。”
“我并不在意。”
“但是我很在意。”
“我……殿下,你说什么?”
他时不时冒出这种暧昧的言语,让我无法招架。不知道他到底要表达什么意思。
他垂下眼,突然伸出手拉住我的胳膊,我已经万万没有想到太子殿下居然这么不讲武德,下意识要挣脱,他已经非常利索的将那镯子从我手腕上拽了下来。
“殿下!”
我惊慌的喊了一声,他看了我一眼,突然对我露出了一个有些调皮的笑容。
我还没反应过来,他抬起手,将那镯子狠狠的甩了出去。
“咚”。
我只看见水面上溅起了一串水花。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