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好难得啊,”他说:“没想到我居然还能遇见圣女的孩子,能在死前有这样的际遇,那也不算我白活了。”
他找了个更加舒服的姿势,直接斜躺在那里,我敏锐的发现了他有一只胳膊是垂在那里的,五个指尖都在往下滴血,但他的表情异常的坦然,好像正在流着血的胳膊不是他自己的一样。
他语气很平和,而且这已经是第二次提及我是“圣女”的孩子——在这个昏暗的山洞里,我突然产生了一丝以前从未有过的好奇心。
圣女……到底是谁呢?我未谋面过的母亲,到底是怎么样的呢?
“那个,”我斟酌着,想想用什么语气说他才比较容易接受:“我其实有点事情想问……你介意吗?”
那人挑了挑眉,说:“你,有事情想问?”
我点头。
“哦,你想问你的身世,”他眯了眯眼,了然的看着我:“你想知道你为什么被沉湖,还是想知道……幻月族?”
其实我只是对我那未曾谋面的母亲有些好奇而已,幻月不幻月的,感觉都是一个挺变态的地方。
“我想知道……关于我母亲的事情。”
“圣女?”
“嗯,”我说:“听你这么说,感觉圣女应该在族里地位挺高的?”
“地位高?”他笑了一下:“圣女,可以说是幻月族的图腾,是天神选出来的——这么说吧,如果换作是皇家,她差不多就是长公主那样的地位了。”
“而且应该算是唯一的长公主,日后……能继承大统的那种吧。”
我惊讶的看着他。
“怎么了?很吃惊吗?”他看着我的脸,说:“你离开的太久了,又是被抛弃的,可能并不知道圣女对于幻月族来说是怎么样的存在……”
“你要知道圣女并不是继承制的,并不是一个接一个会有的,”他说:“天神选圣女,有的时候十年会有一个,有的时候甚至百年才出一个,但是有圣女存在的幻月族,对于我们来说,那就是我们的所作所为得到天神的认可,才会赐予我们一个圣女。”
“对于幻月族来说,圣女就好比是月亮。”
“她所到之处皆是花香,只有长老才能被允许和她说话的时候是站着的,我们同圣女说话的时候都要跪着。”
啊……
这我就有些好奇了,她地位那么高,她生下来的孩子为什么要被沉湖呢?
他像是看出了我好奇的地方,突然竖起一根手指。
“但这一切,必须建立在她是圣女的前提下。”
“……这是什么意思?”
他长长的叹了口气。
“圣女,既然是天神选出来的,那必须是冰清玉洁的啊。”
我有些茫然的看着他。
“圣女,只是圣女。她是超脱了凡人的存在,是不能去经历凡人的爱恨情仇,尤其是……没有男子配得上她。”
“圣女……是寻常人不能见到的,”他说:“尤其是男子,本族的男子也只有在很大的祭祀活动上才能一睹圣女的……后脑勺。”
……我突然有些明白他说的是什么意思了。
“她怎么能有子嗣呢,”他叹息一般看了我一眼:“圣女深居简出,长老都难见一面啊。”
山洞里一片安静,小侍卫捂住嘴,惊恐的看了我一眼。
这时候我就希望他是个彻头彻尾的傻子,不要明白刚刚那些话是什么意思。
“……所以说,”我艰难的说:“我是她的……”
“嗯,”他点了点头,有些痛苦的说:“你是。”
“你可以想象,当族里的长老发现,我们的圣女居然身怀有孕的时候有多么的震惊吧,”他说:“就算雷劈在幻月族的宗庙里都不足以形容当时的情况……整个族里都要疯了。”
接下来发生的事情也是能想象的了,一朵生长在高岭之上的花,突然一日跌落神坛,而且是用这样的方式……
“圣女被拖进了宗庙,全族的男子也被绑进了宗庙,长老们公开审问,要她说出是谁胆大包天,敢去玷污至高无上的圣女……”
虽然我没有见过那个场景,但仅凭想象,我就觉得很难过。
“所以,”我说:“是谁呢?”
他笑了一下,摇了摇头。
“不是族里的人,”他说:“圣女只如长老们所愿,看不上族内的任何男人。”
!
“还是外面的?”我震惊:“你们不是与世隔绝吗?圣女不是深居简出吗?”
他叹了口气。
“我还记得圣女就端坐在宗庙,长老们虽然很愤怒,但却不敢将圣女实际的怎么……”不知道是不是我看错,他脸上露出很怀念的表情,说:“那是我第一次看清圣女面纱下的脸,真的……”
“她不像这世间的人,只有天神才能造出那样的容貌,”他看了我一眼,有些遗憾的说:“你不及她。”
“……”
“别难过,”他笑了笑:“虽然不及,但是你……继承了个七分,也算是不错了,不然我也不会第一眼看见你就认出了你啊。”
谢谢你,我并没有感觉到被安慰。
“这位大叔,你的话题跑的似乎有些远,”我干巴巴的说:“在宗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那个男子到底是谁?”
他脸上漫不经心的笑容顿了一下。
“那个男子……”他说:“圣女是无论如何都不说的。”
“长老们虽然震怒,但却实在舍不得圣女,”他感叹:“毕竟是百年才有的一个圣女,据说神力也是最强的,长老们怎么舍得随便就舍弃呢?”
“后来大祭司说,圣女有了孩子,这在幻月族的历史上从来没有过,所以圣女的神力会转移到了腹中孩子的身上,幻月族极有可能会继续有一个圣女。”
这是什么谬论?
“……所以他们打算在圣女生下这个孩子后,就将圣女杀死,然后将生下来这个女子培养成圣女。”
“可惜啊,可惜,”他摇着头,脸上现出一丝幸灾乐祸:“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