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墨闻言,自嘲地笑了,仿佛认同了我的话:“也对,确实并没有高贵在哪里。如此说来,你要杀我似乎真的是天经地义。”
我也笑了:“一般将死之人,总是会有很多话要说。你究竟,还有没有别的要交代?不要拖延时间,痛快交代了吧。或许,我能看在从前的情分上,饶你一命。”
白墨无所谓地抬了抬脖子,似乎此时已经笃定了我不会杀她,一点儿也没有被我的话吓到。
“不如,我们来打一个赌吧。”白墨面带微笑地提议。
“赌什么?”
“赌你若是杀了我,一定会后悔。”
我还没有想明白她话里的意思,安别绪就回来了。
没有办法,我们只好转场到勤政殿。
王衍派人请来了李怜青,李怜青看见殿上跪着的白墨大惊失色,差点要站立不稳。要不是身边的大宫女紧紧扶着,此时,恐怕就已经跌倒在地。
王衍敲着桌面开口:“此事太过匪夷所思,所以特定请来夫人旁听。赐座。”
王衍吩咐左右给李怜青赐座,待李昭仪坐下之后,他才再次开口。
“安别绪今日抓到了一个藏匿于太乐署的小太监,却不料这小太监竟是早先,在晾书局大火中丧生的宫女假扮的。夫人,此事你怎么看?”
早先景缙通过粉荷的提示,查到白墨可能没死,并且可能与逐鹿台刺客有关之后,是李昭仪抓住了逐鹿台的刺客,了结了此事。
如今已经证实,白墨确实是假死。王衍自然回过味来,想明白了,李昭仪当初插手,逐鹿台刺客一事的目的。很有可能,就是为了包庇这白墨。
那么这事儿,就确实有点耐人寻味了。李昭仪为什么要包庇白墨呢?她们之间又有什么联系呢?而这也正是我想知道的。
我看见李昭仪衣袖下的手攥紧了,然而皇帝问话不可不答。
于是,她也只能硬着头皮开口。
“此事确实有蹊跷,需得好好审审。”
见李怜青没有异议,王衍才再次开口:“安别绪,你来审。”
安别绪得令,立马对着白墨质问:“说!你为何要给粉荷投毒!粉荷乃是曾与你一起在晾书局共事的同僚,你要杀她究竟有什么目的?”
在场的人皆微微一愣,谁也没有想到,他第一个提出的竟会是这个问题。
就连白墨也没有料到,不过她很快就恢复如常。
轻蔑地答道:“那自然是因为,害怕她会泄露我的秘密。所以,杀人灭口而已。”
“那你又为何火烧晾书局?为何假扮小太监?”
白墨并没有立马回答这个问题,而是转头看了李怜青一眼。
然后,才漫不经心地问道:“若是我回答了这个问题,能饶我不死吗?”
安别绪拿不定主意,转头看向王衍。
一直在批奏折的王衍,放下了折子,皱了皱眉头。从案桌上抬起了头,看了白墨一眼。用琥珀般的眸子打量着白墨,然后又把头埋进了案上的折子里,薄唇轻启:“杀了吧。”
王衍最讨厌别人威胁,白墨这是碰到了他的逆鳞。
让我奇怪的是,听到这话,首先变了脸色的不是白墨,而是李怜青。
“不可!”李怜青第一个跳出来阻止,让王衍略感诧异。
他再次抬眸看向了李怜青,“夫人想说什么?”
李怜青似乎是这时才察觉到自己的失态,强稳了稳心神。才再次开口:“事情……还没有问完,怎能说杀就杀呢?”
“既然陛下还有政务要处理,不如就将此人交给妾来审,如何?”李怜青小心翼翼地打量着王衍的脸色,谨慎地问出口。
王衍有些玩味地笑着,似乎是有意要让李昭仪着急:“既然,已经查清晾书局大火,是此人所为。她也承认给粉荷下毒的人正是她。那么此事还有何好审的?再说,光是放火烧宫这件一事,就足以让朕杀了她了。”
李怜青此时已经方寸大乱,口不择言:“或许……此事另有隐情呢?”
王衍没有回答李怜青的话,只是转头看向白墨。
“李夫人问你,此事是否另有隐情。”
然而白墨却只是沉默,李怜青趁热打铁的赶紧补充:“她闭口不言,想必此事另有蹊跷。冤枉了她一个不要紧,要是放过了真正的幕后之人,岂不是后患无穷?”
王衍闻言低声轻笑:“夫人所言,极是。”
王衍长嗯了一声,“让朕想一想啊,你想让朕饶你一命。那就要看,你说出的事情,有没有能救你一命的价值了。”
白墨听闻此言,冷冷一笑:“我听闻,陛下初破洛阳宫时,到处在搜寻帝女。殊不知,最后却只找到了一个假货!”
说着,恶狠狠地瞪向了李怜青。
王衍笑意更甚,态度也愈发玩世不恭起来。
“哦?此话何意啊?”
白墨面色不改地继续道:“我是说,有人冒充哀帝之女,坐在了她不该坐在的位置。”
“啊……”王衍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看着李怜青,“夫人,她说你是假冒的,你承认吗?”
事情到此时,越发扑朔迷离起来。我原以为,李怜青三番两次为白墨遮掩,不惜替她背锅,是因为想救白墨。
可是,如今看来。白墨非但并不领情,反而是要拉着李怜青垫背了。
李昭仪没有说话,只是低着头沉默。
见此情景,白墨冷笑了一声:“她自然不敢回答。”白墨坦坦荡荡地对上了王衍的眸子,毫不畏惧地直视着他的眼睛。
一字一句地说:“因为,我才是哀帝之女,真正的李朝公主。”
除了安别绪,其他人反应如常,只有安别绪大吃了一惊。
“什么!太乐署的假太监,竟然是真公主!”
王衍白了他一眼,以示对他大惊小怪,殿上喧哗的警告。
安别绪收到王衍的警告之后,讪讪地低下了头,闭上了嘴。
王衍这才慢悠悠地将目光,转移到白墨的身上,“你说你是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