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阵敲门声唤回了我的神智。我从绮梦中惊醒,推开景缙站起了身。
那夫人的声音在门外响起,“景儿,外头有一位公子,要找谢姑娘。”
“王初!”我赶忙开门走了出去。
“多谢,那人是来找我的。”我朝那夫人颔首,便朝景府门外走去。景府竹影萧疏,雕栏缭绕,穿过水磨砖排的花月亮门,便是一条白石子铺成的羊肠小道。
来到了景府门外,果然看到了王初。
王初一见到我,便着急地迎了上来。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我向左右看了一眼,确定没有人跟着王初之后,一把将他拉进了景府。
“先进来再说。”
王初跟着我进了景府,试探着问:“这里是哪里?”
“一个朋友的家。我先带你去拜访他。待会,见机行事,不该说的话别说。”
王初没有异议点头称是。跟着我来到了景缙的书房。
景缙此刻正在摸着唇傻笑,我瞬间羞得满脸通红。
见我这么快就回来了,景缙的笑意更甚,站起来迎我。却在看到我身后的王初之后,笑意愣在了脸上。
“这位是?”
“这位是王初之,是我那位朋友的丈夫。”
“这位是景缙。”
听到我这么说,笑容再次在景缙的脸上绽放了,他瞬间毫无芥蒂地招呼王初落座。
“初之兄请坐。”
“景兄请。”
待他们都落座之后,我开门见山地问王初。
“我叫你查得的事,查得如何了?”
王初赶忙坐直了,正色道:“查到了,抓走青玉的并不是黔王苏农延,而是他的幼子,苏农止。”
王初的话一出口,景缙的脸色都变了。
见状我便知事情可能要不妙,赶忙问景缙:“苏农止此人,你了解吗?”
景缙沉吟了片刻,才慎重开口道:“苏农止,乃黔王幼子,自幼便骄纵得无法无天。且此人,贪财好色……府中姬妾无数。他本人,更是常年带着手下在城中寻美。”
说完,景缙同情地看了王初一眼:“若令夫人,落到了苏农止的手上……”
然而,王初并没有在意景缙的言外之意,只是追问道:“只是不知这苏农止,性情如何?若我夫人当真落在他的手里,可会有性命之忧?”
一瞬间,景缙眼中的同情,便转变为了由衷的钦佩。
这个世道,最重女子贞洁。
所以,哀帝死时才要勒死公主殉节。群臣南渡之时……也有无数女眷因为无法远行,而被逼死。
而此时,王初听到妻子落入好色纨绔手中,却不丝毫在意她此时,是否已经失贞。只担心妻子有没有性命之危,这是何等的担当与真情。苏青玉这次,果然没有选错人。
坦坦荡荡,实堪君子。
景缙再次开口时,语气中满是对王初的赞赏,“这点王兄不必担心,苏农止虽然贪财好色,却并非残忍弑杀之人。令夫人应该暂时,没有性命之忧。”
王初此时才放下心来,松一口气:“没有性命之忧就好。景兄不知,此从我妻子失踪以来,我便吃不下、睡不好,整日六神无主。短短数日,衣带都宽了寸许。”
景缙闻言赞许道:“王兄对夫人用情至深,景某感佩。”
“我现在只希望,能早日救我妻子脱离苦海,我也能够早日带她还乡。”
我到此时,也终于能够松了一口气。
好在,苏青玉并不是被当成了细作抓起来的。至少不能担心,她被严刑拷打,受皮肉之苦。
不管怎么说,只要人活着,就总能想到办法把人救出来。
“既然已经查到苏青玉是被什么人抓走的,这事就好办了。明日,我便看看,能不能想个办法混进黔王府。”
谁知这时,景缙一脸早有准备的说:“我看不用了。”
说着,从身后拿出一张请帖。
“刚刚黔王府派人送来请帖,三日之后,黔王幼子苏农止大婚。我也在席列之中。到时候,你同我一起赴宴,便可大大方方进入黔王府了。”
闻言,我与王初对视了一眼。交换了眼神中的喜悦,这可真是瞌睡来了送枕头。
谁知我们还没高兴多久,就听到景缙继续道:“只是,若是我没猜错的话。这即将于苏农止完婚之人,可能正是……”
景缙看向了王初,“令夫人了。”
王初瞬间被惊呆了,六神无主道:“这可如何是好?”
景缙叹了一口气,“也就是说,我们这几日一定要想个法子。在苏农止大婚那日,找到尊夫人,并设法将她带出来。”
王初的肩膀瞬间塌了下去,他本就不是善于谋略之人。指望他想出法子,还不如指望苏青玉自己逃出来呢。
虽然此时王初已经忧心忡忡,但是我还是问出了我的顾虑。
“想要在人家大婚之日,悄无声息地带走新娘,这如何办得到呢?”
景缙沉思了一会儿,“是很不容易,但也绝非全无可能。只要计划周详,还是可以一搏的。”
于是,这几日,我与王初便留在了景府。
入夜之后,我睡不着,坐在廊下的美人靠上看月亮。
不知为何,明明是同一个月亮,我却时常觉得玉门关外的月亮,要好看一些。
九月的深夜,风已经有些凉了。可长夜漫漫,我并不想回房枯坐。所以,情愿在此处吹冷风。
然而,下一刻便被人裹上了披风。我回头一看,不是别人正是景缙。
他替我穿上了披风,双手还停在我的肩上,顺着我的视线去看天上的月亮。
明知故问道:“在看什么呢?”
我趴在栏杆上,懒懒地回答:“看月亮。”
景缙在我身边坐下:“今人不见古时月,今月曾经照古人。”他低笑了一声,继续道:“从前我一个人看月亮的时候,总想着若是有一天,能同你一起,就这么看着月亮该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