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平坐在桃花树下,抬眸轻轻的看了一眼洛离道,“记不清了”她晃了晃酒壶,慢慢的饮了一口,微微沉醉在这当中。洛离轻叹一声,伸手想拿走她手中的桃花酿,“桃花酿?好酒!”
清平冷了冷眉,浮光剑便拦住了他来的手,一瞬间他就被击退在桃树的另一边。周围的微风变的急剧起来,带着花瓣紧紧的围着他。不出几息,洛离便被桃花包围,看不到坐在桃树下的人。他伸手去触那桃花,却血迹斑斑的沾着桃花瓣。
清平放下酒,起身慢慢的看着花剑阵中的洛离,缓缓而道,“桃花酿,本神便就放这了。不过,妖君可得破了这花剑阵才好够的着。”她挥挥袖,不顾里头的人震惊之色,便朝凤仪正殿走去。
一阵灰尘扑在她的面庞,她呛了呛,指尖捏起神力便将整个大殿的烛火点燃。轻轻的扇去那座上的灰尘,阖眼打坐在上面。
千祈愣是在整个凤仪宫上上下下转了一圈,都未曾发现怪异,折返回来本欲进殿寻清平,却突然瞧见花剑阵中的洛离,一下便来了兴趣。他啷啷当当的走到桃花树下,饶有趣味的坐下,看着洛离拿着自己的法器——竹墨妖笔在那挥舞。他笑了笑,竟有些羡慕,高声道,“阁下算好的了,不及在下万分之一的苦啊!”他顿时面露苦涩,谁又知道他在神宫的那些日子,为了进清晖神殿,不是被神木叶打,便是被白虎追,再不济便是被丢到神殿中的万重青山中迷途不得返。
“桃花酿”千祈拿起桌案上的酒,晃了晃,竟还剩半坛。他爽朗的笑了笑,“明华上神果真是个酿酒奇才。”浓厚的桃花酒香沁入,他仰头便饮了一口。
洛离顿时急了,喊道,“那是小白衣留给本君的!”他将妖力注入竹墨妖笔中,竹叶般的墨水飞驰出去,打碎了花阵剑的剑阵。而带起的桃花洋洋洒洒的落满他的身,他收起笔,任脸上还带着伤痕,便冲向千祈。
而得到的只是一个空酒坛。
他倒了倒,里头一滴不剩,看着千祈的眼神都多了几分杀气。
清平坐的久了,便觉得周遭寂静起来,本来还在嘈杂的声,一下遁形。她缓缓睁开眸子,却又瞳孔猛缩了一下。眼前站着一人,不,应确切的说是魂魄。
而这魂魄的模样便是舒窈的模样。
她缓缓的走来,却又怎么也走不近清平的身边,只能在那处站着。她笑着抬头,眼睛那却覆着白纱,看不见任何东西。
“别来无恙神女大人!”
清平眉眼低了低,不知该说什么,却下意识的唤了一句“舒窈”。舒窈莞尔一笑,便动人,难免触痛清平的内心。
“我知你会来,但没想到来的如此晚。”
“晚?”清平疑惑的抬头,却又让眸子转冷,“那让你失望了。”
舒窈反倒不怒,“我没能陪着陛下。”
“抱歉!我未曾想到凡人之躯不能承受神火,害的你没了双眼,还这般痛苦离世,生生拆散了你与叶淳的姻缘。”清平始终没有看着舒窈,声音却越来越不足,弱弱的。
舒窈愣了愣,浮现一抹释然的笑,她缓缓而道,“我也不会陪着陛下。”她的声音极轻,却又极其坚定。若是她真切欢喜一人,便是只剩一缕魂魄也会陪在他的身边,看着他平平安安的走完这一生,哪怕自己最终会魂飞魄散。但她对叶淳在那之后便不是欢喜,有的只有怨。
清平站起身来,哈了一口气道,“叶淳喜欢舒窈,舒窈是你,不是我。”
“神女心中也是这般想的吗?”舒窈脸上没了神色,带着几分冷淡,像极了清平是她的时候。“陛下他对我只是愧疚,愧疚我因为遇见他、救了他所遭受的苦厄。我承认,心中一直有着念头杀了他一了百了,好全了我的忠孝。但神女来之后,他心中不再只有愧疚,还有害怕失去、害怕你遇到危险、害怕你不喜欢这王宫、害怕你会不喜欢他、害怕你会离开他。他曾想过封后,一人抵挡群臣的口舌,也要你做他唯一的妻;你却自请入诏狱,只身奔赴太苍郡,而他不远万里,宁愿放弃自己原先的谋划,集结百万军师于太苍郡也要护你周全。”她叹了叹气,摇头续道,“只是神女不知啊”
是啊,清平她当真不知道。
“春日庙内,你可知他与你一同念那首诗的时候,心中的欢喜?在迎娶你的时候,心中的欢喜,神女都知道吗?一切的一切都是因你而起,而这所谓的欢喜又干我何事?”
“种种都是神女所经历,不是我所经历,是神女看不清,也不愿承认罢了。”
清平冷冷的看着舒窈,微微勾起嘴角,声音却极其冰冷,“你我当时同身,如何看的清,他,又如何分的清?”
舒窈恍惚了一下,起初她也差点分不清,也差点陷进去了。直到清平无限陷入她的过往中,苦苦不得自拔的时候,她便明白了。自己的心结在此,就注定自己与叶淳不会圆满,但清平不会是这个结果。
因为清平破了她的心结,从祭台毫不犹豫的一跃而下,结束了她与叶淳梦中的一生。
“他后来分清了。”她眸子闪过一些神伤,“在我下葬后,他便在寻找你。没日没夜的找啊,短短几年便苍老,发都白了好些。你知道的,他用过你的浮光剑,他知道你不是人,而是神。只是他没说,只想与你做凡间的夫妻,哪怕最后你伤了他。”
“而神女也未曾想要他的性命吧毕竟你曾在春日庙,愿意豁出自己的性命救下他。”
她看着清平的眼神变得有些复杂,声音悠悠道,“承认吧。神女大人!你喜欢上叶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