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开始,她看在萧寒宴的份上,忍了几次,但那时她还没被打磨平棱角,有几次忍不住顶撞辩解,却狠狠的吃了好几个暗亏。
连萧寒宴都不信她真的清白无辜,渐渐的她也就学会了逆来顺受。
“知道自己愚钝,就该多虚心受教,既然你领了这个差事,就得向众人证明你有这个本事。”
太后娘娘对宋暖认错的态度很满意,随手一指,就给她派了个去处。
“这样,你去把寿合堂布置了,就当是练手,若是做的好了,哀家也放心把操办寿宴的事情交给你。”
若是做的不好,那就不只是寿诞操办换人手这么简单了,宋暖知道厉害。
逆来顺受,只是吃眼前的亏,熬一熬也就过去了。
“臣妾领旨谢恩。”
宋暖低头叩谢,一直等了许久,也不见太后给话。她轻轻抬头,果然,上首椅子上,已经没了太后的踪迹。
“太后娘娘歇下了,让奴婢带王妃去寿合堂,王妃娘娘请起吧。”
女官见宋暖抬头,这才走到她跟前说话。
宋暖已经习惯了,也没生气,这都是太后折腾人的小手段。要怪也只怪她当年飞蛾扑火,强求来的今天这一切。
宋暖的一双膝盖早就肿胀异常,起身的时候,甚至都有些艰难。
但她还是什么也没有流露出来,只是缓慢的将自己撑了起来。
“有劳嬷嬷了。”
她踉跄了一下,又立即稳住身子,面上还是一派恭顺沉静。这些人,全部都是太后身边的眼线,宋暖不敢放松丝毫。
那女官低头瞥了一眼宋暖的膝盖,宽厚的衣裳遮盖在外面,倒是看不出来什么痕迹。
但她们这些人在宫里浸淫多年,一双眼睛毒的很,尤其是她们成天跪拜的人,光从走路就能看出来膝盖的损伤情况。
只一眼,女官便心知肚明,这燕王妃的膝盖恐怕伤的不轻。
但这宫里人人自危,谁还有多余的闲心去关心不相干的人。
那女官只当没看见宋暖走路困难,在前面领路,走得飞快。
宋暖活动了几下,也就习惯了疼痛,一言不发的调整步子,很快从外面看起来,便很难再看出她走路的异样了。
“燕王妃,寿合堂到了,再往里面奴婢就不好进去了。寿合堂里供奉的都是些已故妃嫔的牌位,烛火多,你当心碰翻了。”
说完,女官就把宋暖一个人留在寿合堂门口,头也不回的走了。
这地方接近冷宫,又供奉着这么多的灵位,就是白日里也阴森森的,晚上更是有些邪门的地方,她们宫人平日里都不喜欢靠近这里。
要不是太后娘娘吩咐她带人过来,她才不想靠近呢!女官如释重负的丢下宋暖,一边走,一边暗骂晦气。
宋暖不知道这里头的缘由,等女官走了,才推门进去。
一开门,里头就扑面而来一股灰尘气,呛的宋暖止不住的咳嗽。
好不容易挥散了眼前的灰尘,看清楚里面的情况,宋暖倒是有种果然如此的感受。
这屋子几乎让人不敢相信是建在皇宫内的。
寿合堂从外面看着只是有些清冷,大体上还算可以。谁成想里边却是蛛网遍布,灰尘堆积,东倒西歪的烛台架子和散落一地的木牌位。
宋暖轻轻吐出一口气,什么也没说,弯腰开始清理这里的一片狼藉。
她把被风吹倒的烛台架子摆好,又拾起了掉在地上的木牌位,所有的木牌位都是按照位置摆放的,所以很好归位。
等宋暖把所有木牌位都摆放回原本的位置后,却发现最前面的一角还缺失了一块牌位。
宋暖没多想,只是以为掉在了什么角落里,她弯腰去找,却忽然听到了几声压抑的哭声。
“什么声音?”
宋暖直起身子,环伺周围,皱眉问出声来。
那声音停顿了一下,又呜呜咽咽的发了出来。
在这阴森森的屋子里,若是一般人,恐怕早就给吓坏了。
宋暖心里虽然也有些发毛,但她从小就不信什么神鬼之说,料想又是太后娘娘折腾她的小手段,便直接向着声音传来的地方找了过去。
几番查找,那声音竟然是来自木牌位后面,被长长的白色桌布笼罩起来的供桌底下。
宋暖定定的看了看桌子底下,又问了一句:“还不出来?”
可里面除了压抑的哭声,什么回应也没有。宋暖从哭声中察觉出几分不对劲。
这不像是太后娘娘的手段,若是故意吓唬她,现在既然已经被她发现,里面躲着的宫女肯定会自己出来。
不好,宋暖一下子掀开了白色桌布,低头一看,里面竟然是一个小孩,哭的脸色发红,小手中间死死的抱着一个黑色的牌位。
“你是哪家的小孩,怎么躲在这里?你是哪位公主吗?”
宋暖小心翼翼的蹲在地上,视线与那小女孩平齐。
这孩子身上穿的衣服虽然素净,但还算体面,宋暖估算了一下年纪,顶多五六岁,也不像是被采买进来的小宫女,就猜测是哪个宫里走丢的小公主。
当今陛下儿子不多,但女儿却有不少,得宠的也就是那几个成年的公主,比如六公主,宫宴上总能看见她们的身影,宋暖并不陌生。
可再小些的,她就不认识了。
“我,我……”
小女孩的脸色越来越红,甚至有些发紫,看着宋暖的表情十分痛苦,几乎连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了。
不好!宋暖意识到什么,也不顾上慢慢取得那孩子的信任,直接伸手把桌子底下的孩子给抱了出来。
这屋子里面阴暗潮湿,空气憋闷,不适合孩子久留,宋暖直接把人给抱了出去。
离开了憋闷的屋子,怀里的小孩脸色好转了一些,可还是说不出话来,小小的身子抖的厉害,仿佛喘不过气一般。
像是气喘之症?这孩子有哮喘?宋暖心急如焚,她在北境的时候,曾亲眼见过一个亲卫家的小孩因为哮喘差点死了。
可见这病发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