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连父兄都常常哭笑不得的说她生错了性别,若是个男儿,必能征战沙场,创出一番事业。
可惜投生成了一个女孩,这副风风火火的性子,没有半点儿女孩的娴静。他日嫁做人妇,恐怕受不了拘束。
宋暖想着那些繁花似锦的往事,脸上也难得带上了几分笑意。
若叫父兄看到她现在这副娴静淡然的模样,怕是要大跌眼镜。
早膳过后,照例请太医局的赵太医来给宋暖问诊。
大概是皇帝也心虚自己错怪了宋暖,让她白白挨了三十刑杖,便借着十公主的事儿,大笔一挥,让赵太医负责治疗她的伤,直到彻底好转。
宋暖正盼着见他,也好从赵太医那里得到些她四哥的消息。
算着时间,若是一切正常,四哥的回信也该到京城了。
“赵太医,我昨日托你带的话,不知你可问了摄政王。北境那边,可有回信?”
赵太医一来,宋暖便让张嬷嬷支开其他人,只留下赵太医一人,迫不及待的询问起来。
宋暖是摄政王答应要庇护的人,赵太医自然不敢怠慢,再替宋暖诊脉过后,确定她已经没有大碍,才一边收着东西,一边回禀:
“宋姑娘稍安勿躁,摄政王还未收到回信,但知道姑娘着急,也怕是那信件半途出了岔子,已经又另外派人秘密送信。不出两日,应能有回音。”
“半途出了岔子?谁敢劫摄政王府的信?”
宋暖的眉头微蹙,显然有些失望。
赵太医心中有些猜测,但是却不好开口,见宋暖一个人陷入了沉思,便起身告退。
“赵太医?”
赵太医刚退到门口,就与来看望宋暖的萧寒宴迎面撞上,萧寒宴诧异的看了眼赵太医,将人叫住。
“王爷万安。臣奉陛下的旨意,前来照看王妃的伤。”
赵太医说明来意后,萧寒宴的脸色才缓和了一下,顺口就问起宋暖的情况:
“王妃伤势恢复得如何?”
“王爷放心,王妃的伤已无大碍,只是王妃近日来郁结于心,若无法心绪舒畅,难免影响到伤势的愈合。”
赵太医委婉的提醒萧寒宴,要让宋暖保持心情愉悦。
萧寒宴听懂了赵太医话里的暗示,眼神微暗,未及开口,赵太医却已经行礼告退。
“王爷今日怎么想起来看我了?难道是你那心尖上的素夫人又犯了病,还要取血?”
宋暖的好心情在看到萧寒宴的瞬间跌落谷底,她面无表情的挖苦萧寒宴。
“王妃不必拿这些话来噎人。你受伤不能操办太后娘娘的寿宴,礼部已经重新拟了人选送上去,我只是提醒你一声,无需再为这些事情烦扰。”
萧寒宴见宋暖一开口就是挖苦,心情也有些不悦,可又想起刚才赵太医的叮嘱,便忍耐着没有发作。
他把这个消息告诉宋暖后,忽然想起似的又补了一句:
“素夫人病中思念亲人,本王已经做主将柳姨娘请入王府小住几日,也好亲自照顾素夫人的病。王妃若不想见她,便在屋内好好休养,莫要闹得王府乌烟瘴气。”
说完,萧寒宴便转身走了。
“柳姨娘?她怎么会来?”
宋暖皱眉不喜,心中暗暗警惕。
她跟这个柳姨娘相处的并不多。但柳姨娘是宋白素的生母。
他们几个嫡出的兄弟姊妹自从娘死后,就被父亲接到了北境亲自带着。
只有宋白素因为天生病弱,留在京城宋府,给柳姨娘亲自抚养。
虽然说庶女,但吃穿用度皆是比照着她的份例,爹从不屑于在这些外物上苛待子女。
尤其因为宋白素体弱却嘴甜,与她顽皮好动的性子截然相反,爹对宋白素便更多了几分心疼和慈爱。
就是宋暖自己,小时候也是真真切切喜爱过这个娇娇软软,爱叫姐姐的小妹妹。
她在北境用不到这么多的锦缎珠宝,香膏胭脂,有什么好东西,她都大方的送给宋白素,眼睛也不眨一下。
宋白素在京城的那些年,吃穿用度,比公主都差不了多少。不知被多少贵女偷偷艳羡,更是所有庶女心中的标杆。
可一朝露出真面目,那娴静皮囊下是一颗脏臭的心。
能教养出这样一个女儿的柳姨娘,本性如何,也就大体可以猜到些了。
“姑娘若是不喜欢她们,等柳姨娘来了,咱们就把院门关了。左右她也待不了几天,姑娘就趁着这些天好好静养。”
张嬷嬷一看宋暖皱眉,就猜到她的心思,温声劝慰着。
“恐怕咱们想要清静,素园却只爱热闹。靠躲,是躲不过的。”
宋暖摇摇头,她直觉在这个时候宋白素把柳姨娘接入王府,是存着什么别的心思。
柳姨娘的动作很快,燕王府的帖子送来没多久,她便过府来了。
只是没答应住进府里,换成了每日上门探望宋白素。
“王爷看重我这不争气的女儿,愿意给她这个体面,接我这糟老婆子入府团聚,我们却不能不识礼数。王爷能够应允我每日过府探望素素这孩子,我就很满足了。”
柳姨娘外表看着其实还很年轻,最多不过三十岁上下,举止娴雅,进退有度,在京中贵妇圈子里人缘很好。
萧寒宴百忙之中抽空见了一面柳姨娘,见她举止大方,与他想象中大为不同,便放心留她在府里照顾宋白素。
等萧寒宴一走,宋白素就变了脸色,对着柳姨娘喊了一声:“娘……”
“你们先下去歇着吧,素夫人这里有我看着就好。”
柳姨娘淡淡看了一眼宋白素,打断了她要说的话,将除了竹桑之外的所有人全都支开,才恨铁不成钢的点了点宋白素的脑袋。
“蠢货,从小我是怎么教你的,连事以密成,语以泄败这么简单的道理都忘的差不多了,我还能指望你做点什么?”
“娘,那些人都是签了死契的家奴,生死都捏在女儿手里,怕什么?”
宋白素满不在乎的对着柳姨娘撒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