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却一点儿都不知感恩,是要逼死我们素夫人才甘心吗!”
竹桑的话让宋暖开了眼,她还从未见过有如此颠倒黑白,厚颜无耻之人。
“毒发?宋白素到底有没有中毒,你们主仆二人心知肚明,如今却还能说出这种话,真是一般无二的厚颜无耻。”
“宋暖,够了!”
萧寒宴心中的天平已经倒向了另一边,他看着“强词夺理”的宋暖,就好像自己从来没有认识过这个人一般。
“你现在还能说出这种话,可见是没有丝毫悔改。”
宋暖呼吸一窒,不可置信的看着责备自己的萧寒宴。
宋白素也不忘在这个时候继续添油加醋:“王爷,请不要过于苛责姐姐了,她也是心里委屈所以才说话重了些,我没关系的。”
“宋白素,惺惺作态也该有个度,你不嫌恶心我却看的作呕!我宋暖还不屑于让你在这里猫哭耗子。”
宋暖的话让宋白素面色染上一抹难堪,她委委屈屈的看了一眼萧寒宴。果然,萧寒宴怒及训斥了宋暖。
“素素到这个时候还想着为你说话,你怎么能这么不知好歹?这些话,是一个姐姐说的出口的吗?就算你不看在姐妹之情,也该有个王妃的气度。”
萧寒宴看了一眼半躺在床榻上,柔弱无助的宋白素,又看了一眼直挺挺站立在门前,抿唇倔强,不肯示弱于人分毫的宋暖,大手一挥,将皇帝赐下的赏赐都给了宋白素。
“就当作是今日的赔罪。”
“王爷凭什么支配陛下给我的赏赐?”
宋暖并非眼皮子浅,不舍得将赏赐分出去的人。分赏可以,但这也要是她自己愿意的情况下。分给任何一个人都可以,只除了宋白素。
宋暖哪怕是把这些赏赐全都丢进水沟里,也不想给宋白素分毫。
“就凭你吃王府的,住王府的,你身上的一针一线,哪一样不是出自王府?就凭,你欠了素素的。”
萧寒宴的回答让宋暖的一颗心一沉再沉。
这些刺耳的话,让宋暖拼尽全力,才维持住表面上的风平浪静,给自己保留了最后一丝体面。
宋暖想要大声反驳,想要说自己出身将军府宋家,从小也是锦衣玉食长大,如何就像萧寒宴口中打秋风的穷亲戚一般,吃住王府,不出一毛。
可她也确实久久未曾与父兄家人联系。
当年为了能够嫁给萧寒宴,她与父兄抗争,险些伤透了父兄的心。
好不容易嫁入了王府,为了维持住王府内外,为了融化萧寒宴的心,也因北境与京城来回通信不便利,而宋暖心里又有那么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心虚愧疚,她就更是鲜少与家人联络。
时间久了,在众人的心中,宋暖这个王妃仿佛就跟没有娘家人一样。
连宋白素一个妾室都有柳姨娘作伴,宋暖却是真正的孤家寡人。
她以往从来没有深想过这些事情,可是今日萧寒宴的一番话,把这一层遮羞布血淋淋的撕裂,也让宋暖无地自容。
宋暖的赏赐被管家叫人全都搬进了宋白素的素园,几乎把小小的素园堆得满满当当,华美溢彩的蓝色夜明珠,更是直接让宋白素摆在了枕边,镇灾辟邪。
宋暖此时已经无力去计较这些赏赐,她站在空荡荡的库房里,脑中只会想着萧寒宴的那句话。
“原来,我在王爷的心里,竟然是这样不堪的一个人。”
宋暖悲伤到了极点,只觉得一切都那么荒唐可笑。她苍白的露出了一个自嘲的笑容,眼泪却从脸颊上滚滚而落。
“姑娘,若是不想笑就别笑了,现在没有外人,您就放任自己大哭一场吧。哭出来,发泄一回也好,万万不能憋在心里,闷坏了自己。”
张嬷嬷看着宋暖恍惚的模样,心如刀绞,她是眼睁睁看着管家带着素园的下人,不顾她的阻拦,把库房里的赏赐,一点点搬空了的。
那些上好的药材,一看就是专为了宋暖准备的,却也都便宜了根本用不到这些的宋白素。
张嬷嬷知道自家小姐不是在意这点东西的人,实在是他们欺人太甚。
宋暖缓缓转头看向抱住自己的张嬷嬷,眼神有些茫然,似乎不知自己身在何处。张嬷嬷看着这样的宋暖,真是又担心又害怕,更是恨毒了宋白素和萧寒宴。
“嬷嬷,我没事,只是有些累了。”
说完这句话,宋暖再也支撑不住的倒了下去。
另一边的素园里,竹桑正喜气洋洋的带着下人清点这些赏赐,一边清点,一边听着下人对宋白素的恭维。
宋白素在屋内得意的听着,漫不经心的看着自己十根手指甲上新做的鲜红蔻丹。
得了陛下的赏赐又如何?还不是得乖乖送到她的素园来。
想到宋暖现在可能气急败坏的脸色,宋白素心里就觉得畅快,比平白得了这么多的赏赐还要叫她扬眉吐气。
竹桑在外面帮宋白素炫耀了一圈,这才带着核对好的单子进来给宋白素过目。
“这些药材,恐怕不是十公主准备的,她一个小孩子哪懂这些?”
宋白素一眼就看出来这礼物单子上面的几味药材,不像是普通的补品。
她装了这么久的病,对宋暖身上的这种毒也算是有不少了解,一眼就看出来,这几种药是专为缓解毒性和减缓疼痛所用的。
“她倒是好命,都到了这步田地,还有人为她绞尽脑汁的送来这些好东西。为了不引人注意,还用这种迂回的方式夹带进来,真是好让人感动的一番情意。”
宋白素故作夸张的摇了摇头,一副深受感动的模样,手下的动作却丝毫没有停顿,轻轻一抖,那几瓶特意给宋暖制作的解毒剂就全都洒在了地上。
“还不赶紧把地上这些脏东西打扫干净了。”
宋白素把所有的药材全都糟蹋完,才心满意足的拍了拍手,将空药瓶子往地上随手一丢,嫌弃的吩咐竹桑处理干净。
……
宋暖再次睁开眼睛,已经是天刚破晓的时候,窗外是沙沙的树叶声伴随着鸟鸣,张嬷嬷正拄着脑袋守在宋暖的枕边打着瞌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