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暖喝了几口水,才觉得喉咙间烧灼的干裂之感缓解了许多。
青杏见她把碗里的水都喝完了,又要给宋暖再续上一碗。
宋暖却摇了摇头,示意够了。
“我有些饿了,去看看厨房还有什么吃的,替我送一些来。”
宋暖这副若无其事的模样,反而叫青杏心里七上八下的,越发的觉得害怕起来。
她忍不住带上了哭腔,不忍道:“王妃若是难受,就哭一场吧,别什么都闷在心里,将身子都给闷坏了。”
“傻丫头,我有什么好伤心的。世事如此,我也只不过是不再抱有奢望罢了,我能吃能喝,有什么好担心的?”
宋暖依然只是笑着,但那笑意却只在嘴角,那双漂亮的眼睛里只剩下无尽的空洞。
萧寒宴正是这时走进来的,他的到来打破了屋内的气氛,青杏连忙跪下行礼。
“王爷,王爷怎么来了?”
说完这话,青杏连忙在心里大骂自己嘴笨,问的这都是什么话?王爷能来看望王妃,那可是大好事,若是因为她这些傻话把人又气走了,那才是哭都来不及了。
好在萧寒宴并没计较,摆了摆手,把青杏支了出去。
他正要与宋暖说宋四的事情。他虽然恼了宋暖,但答应的事情自然会做到。
只是萧寒宴还未开口,宋暖便先一步冷冷出声。
“王爷又是为了素夫人来给我定什么罪?这一次,你准备罚我些什么?是去素园跪一天,还是干脆再放两碗血,好给你的心尖宠补身子?”
宋暖的话叫萧寒宴要开口的话断在了嘴里,在舌尖上打转了一圈后,又全都咽回了肚子里。
萧寒宴皱眉:“你又在发什么脾气?”
“我怎么敢对王爷发脾气?如今,我还有对王爷发脾气的资格吗?”
宋暖嗤笑一声,眼中尽是嘲讽。
她已经做好了准备,和以往每一次一样。只要宋白素皱一皱眉头,萧寒宴就会不管不顾、气势汹汹来找她的麻烦。
非得将她伤得体无完肤,才能解气一般。
这一次,恐怕也没什么两样。
以前宋暖还会试图去解释,去为自己辩驳,可现在她只想快些结束,萧寒宴要怎么对付她,便随他去。
哭泣求饶,只会让她连最后一丝尊严也被踩在脚底。那一天一夜的等待,已经让宋暖彻底看清楚了萧寒宴的嘴脸。
“你又在发什么疯?简直是不可理喻!”
萧寒宴在外奔波了一晚上,又被衮王抓着把柄狠狠咬下一口肉,幸而宋四已经平安被送出了京城。
原本萧寒宴的心情还算不错,谁知回府之后便听说宋暖又伤了宋白素。
他才去安抚好宋白素,叫她莫要与宋暖计较。他怜惜宋暖为兄长之事急怒攻心,一时冲动或才迁怒了宋白素。
可谁知道,宋暖根本就是无心无情,冷心冷肺之人!
萧寒宴被宋暖气得黑了脸,耳畔仿佛又想起衮王那些刺耳的话。
原本被他好不容易压下的火气再一次腾地燃烧起来,他怒极反笑:
“你将府里这些天闹得不得安宁,不就是为了宋四那件事吗?”
这句话一出来,宋暖果然情绪激动地看向萧寒宴,却忍住了没有再开口求他。
求他若是有用,自己昨天就不会在院中苦等一天一夜,却只等到他和宋白素春宵一夜!
萧寒宴见宋暖反应激烈,心中涌起一股恨意,他故意开口:
“你越是求本王,本王越是要他死。你放心,本王已经上奏父皇,处死宋四,父皇已经准奏,如此,你也算得偿所愿了。”
这话与宋白素告诉宋暖的竟是一模一样。宋暖原本还以为宋白素与她说的那些,或许有添油加醋的地方,可现在看来,分明是如实转述。
“王爷怎能如此对待忠良?王爷也是行伍出身,最是知道边关不易,你与我四哥也曾一起并肩作战,如今竟都忘记了吗?”
宋暖字字泣血,她不知道萧寒宴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成了如今这副冷血无情的样子。
或许,不是人心变了,而是她从来都没有看清楚过,萧寒宴本就是这样一个人。
宋暖说完就闭上了眼睛,不再与萧寒宴辩驳。多说无益,事已至此,指望萧寒宴是指望不上了。
萧寒宴被宋暖气得不行,见她说完就闭上眼睛,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样,也不愿再费口舌。
“你简直是不可理喻。”
撂下这句话,萧寒宴转身离去。
宋暖在她走后,才睁开眼睛。却是从床榻上坐了起来,起身下来,从床底下找出了一件下人的衣裳来。
她换上婢女的衣服,直接走出了屋子。
四哥既然被判了死罪,现在能救他的人,只有摄政王一人。
宋暖无论如何也要在四哥被处死之前,见到摄政王。不管付出什么样的代价,都要求得摄政王出手相救。
可宋暖的屋子已经被宋白素派了人监视起来,在她离开院子的前后脚功夫,就立刻有人去禀报宋白素。
“我这个好姐姐可真是胆大包天,都到了这个时候,居然还敢往外面跑。”
宋白素正为着刚才萧寒宴劝她不要与宋暖计较而觉得委屈不满。
虽然吐血的是宋暖,她只是装出来的虚弱,但宋白素还是见不得王爷对宋暖有一丝一毫的柔情。
她正想挑宋暖的错处好狠狠做一做文章,就见人自己往罗网里撞,心情别提有多好了。
“若是王爷知道,他心心念念维护的女人是个吃里扒外的,你猜王爷还会不会对宋暖留情?竹桑,随我去给王爷报信去。”
宋白素心情愉悦,几乎有些迫不及待看到宋暖倒霉的样子了。
宋暖一心只想逃出府外去,却不知她的行踪早就暴露了。
王府自从她几次出逃成功后,萧寒宴为了严防死守,曾下过狠功夫整顿。
再想要像以前那样轻易出府,几乎是不可能的事。但宋暖还是要尽力一试,否则她死都不会原谅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