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时间点,报社的人都走得差不多了,只剩下零星几个加班的。
白一婳就是其中之一。
上次纪司焰来过报社,好多人都认识他。
白一婳刚推开办公室的门就和纪司焰打了个照面。
她惊喜,“纪总!这么晚了你怎么到报社来了,是专访的事儿有问题吗?”
纪司焰四处看了一眼,办公室里还是一样的布置,但是并没有见到宁汐的人影。
他朝白一婳礼貌点头,“宁汐不在吗?”
“你找宁汐啊?她今天没加班,下午走得早。”
话是这么说着的,纪司焰还是从白一婳的脸上看出了些不一样的神情。
他眉心微蹙,“她遇到难题了是不是?”
白一婳也是个藏不住事儿的人,被问得一愣,直接结巴了起来,“她……没……没有啊,都……都挺好的。”
纪司焰眼神看过来,没再说一个字,就让白一婳败下阵来。
她甚至没敢和他对视,叹了口气,“唉,她今天确实遇到了点事儿,被欺负了。”
把下午邮件、照片、视频,和办公室里发生的冲突和纪司焰绘声绘色描述了一遍,白一婳音量越来越高,“那群人真的太过分了,欺负宁汐是个新人,简直无法无天,纪总你知道吗,她们还往宁汐身上泼洗碗水!这群人真的太坏了!我看着宁汐都觉得心疼!”
不愧是记者,讲故事的时候就是有添油加醋的能力,这番话说得,纪司焰脸色越来越沉。
“那你知道宁汐去哪了吗?”
“回家了呀,她说想好好休息,早早就回去了。”
回个屁的家!她哪里有家!
纪司焰莫名有些烦躁,“你帮我给她打个电话吧,我有点专访的事儿想和她当面聊聊。”
“行啊,”白一婳没多想,“我问问她。”
这通电话只用了五秒便接通了。
旁边的纪司焰听到宁汐的声音从听筒里传出来,他更烦躁了。
原来这女人不是手机丢了坏了才打不通,纯纯是把他给屏蔽了!
她找死!
“嗯嗯,好好,你好好休息,要不我过来看看你,给你带点吃的?饿着肚子也不是个事儿呀。”
白一婳一边打着电话,一边抬头看了一眼纪司焰。
那头的宁汐犹豫了一会儿,咳嗽了几声,“那……你来文萃路的正兴宾馆吧,我给你地址。”
这句话无比清晰地传进了纪司焰的耳朵。
“好,待会儿见。”
挂了电话,白一婳跟着着急起来,“纪总,今晚恐怕没法聊工作了,宁汐说她有点不舒服,可能是感冒了,在宾馆休息呢,这家伙真是太善良了,怕自己病了传染家里人,只敢到宾馆休息,我得赶过去看看她。”
“我去吧,不能让我的专访记者还没工作就先病死了。”
纪司焰嘴上不饶人,行动倒是很快,说完便转身进了电梯。
白一婳就这样看着他,直到电梯上的数字慢慢下降,她还没舍得移开眼。
旁边另一个同事走过来,“你看什么呢?刚刚听见说话声,你在和谁说话,那么晚了还有客人来报社?”
白一婳嘴角轻轻扬了一下,莫名红了脸,“你还记得纪司焰纪总吗?他真是……好帅呀。”
不光是脸长得好看,行事作风也魅力十足。
明明只接触了两次,白一婳觉得自己已经被折服了。
二十分钟后,正兴宾馆二楼,宁汐的房间门响了。
来得这么快吗?
她以为是白一婳担心她,跑来给她送药来了。
拖着难受的身体挣扎起床去开门,没想到会看到纪司焰的脸。
吓得她原本混沌的脑袋顿时清醒了,“怎么是你?”
开口的同时,她立马关门。
可纪司焰的动作比她还要快,挡住了门板,“不去我家住,跑到这种破烂地方来,你是不是脑子有病!”
宁汐被他吓到了,不是没见过他发火的样子,但是这么直接的骂人,还真是第一次。
想不通自己到底怎么惹到他了,自己出来住,对他来说难道不是好事?
宁汐脑袋晕得厉害,实在想不了那么多事,为自己辩解也显得有气无力。
“最近的工作忙,我住在这里比较方便。”
真是一句毫无说服力的理由。
纪司焰正要说话,身后的楼梯上来几个男人。
三四个人勾肩搭背,浑身酒气,摇摇晃晃往里走。
路过宁汐房间时,一阵酒气扑面而来,其中一个男人嘴里还不干不净说着,“我听说这家宾馆还能提供点特殊服务,待会儿咱们也尝一尝呀。”
纪司焰皱起了眉,他听不得这些污言秽语,要不是想着宁汐还在这,容易受牵连,他非得好好治治这些满口污秽的人。
等那几个人离开后,纪司焰看向宁汐,“每天住在这种乌烟瘴气的环境下,你能安心工作?”
宁汐沉默,身体实在是太难受了,没了反驳的力气。
连看着纪司焰都觉得他的脸越来越模糊,渐渐看不清。
后来只听见他叫了一声自己的名字,便失去了意识。
“宁汐!”
纪司焰生气又无奈,扶住晕倒的她,打横抱起,下了楼,毫不客气地扔进了车子后座。
宁汐的后脑勺砸在了椅背上,剧烈的疼痛让她稍微清醒了两秒,不过还来不及说什么,又晕了过去。
再次醒过来时,已经躺在了床上。
床垫是软的,被子很温暖,宁汐马上反应过来,这是又回到纪司焰的别墅了。
这间卧室她住了一周,早已经对每一块砖都无比熟悉。
“醒了”
纪司焰从外边走进来,递过来一杯温水,又把药片塞到宁汐手里。
“自己发烧了都不知道?你知道40度什么概念吗?想自己悄悄死在破烂宾馆里就算解脱了,哪有那么好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