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映连忙点头:“王爷也这么说。王爷还说,二公子一定会想办法让姨娘没办法翻身,再借由萧太妃,直接将姨娘按死,把所有事情都推到姨娘身上。”
柳萋“嗯”了一声,继续抄经。明显兴致不高。
绿映一脸疑惑,刚刚还好好的,没说几句话呢,怎么感觉姨娘好像有些生气了?
柳姨娘平日里性子最和善了,从来都不会跟她们生气的,今日是怎么了。
绿映一头雾水,挠了挠脑袋跟柳萋告退,走出房门撞到了来送果子甜点的丹枫,连忙拉着丹枫的胳膊询问情况。
丹枫作为唯一一个知道梁铉和柳萋之间龃龉的人,当然不会将实情说给旁人听。只是伸出手轻轻拍了一把绿映的额头。
“傻丫头,活该你惹姨娘生气,这几日少在姨娘面前提王爷。这是为你好,记住了。”
绿映不明所以,揉了揉被拍得有些红的脑门,愣怔地点了点头。
丹枫轻轻摇头,推门走了进去。
将手里的托盘放在桌面上,嘴上还不忘了帮绿映说话。
“绿映性格直爽不懂事,姨娘莫生她的气。”
柳萋抬头笑了一下:“不关她的事。你们三个原本就是竹园的人确实应该更忠心王爷一些。人之常情,我能理解,也不会跟你们生气的。”
丹枫连忙跪下,说道:“不不不,我们三人既然已经来到听雨阁,就是姨娘的侍女,我们对王爷只有感激之情,平日里定然对姨娘才是最忠心的。”
柳萋抄完了一行字,看向跪在地面上的丹枫说道:“这都是小事,赶紧起来,地面上凉,动不动就跪,也不怕伤着自己。”
丹枫没有敢动,身体更弯了下去:“请姨娘相信奴婢。姨娘和善宽仁,对我们是极好的,哪怕是在竹园时候,我们都没有现在这么好的日子。我三人真心服侍姨娘,还请姨娘莫要嫌弃我们。”
柳萋走过来,将丹枫从地面上扶起,说道:“我从来没有怀疑过你们的忠心。放心吧。现在有个事情,你需要帮我跑一趟寻幽堂。”
丹枫道:“姨娘尽管吩咐。”
“绿映这几日或许会拿回来什么东西,到时候你把她拿回来的东西送到青山手里,让他找个暗卫,把东西塞在关姨娘的香茗轩里面。”
丹枫毫不犹豫:“这个简单,奴婢这就去办。”
说完,丹枫便直奔寻幽堂而去。
张太医的方子确实是不错的。
柳萋连续吃了三两天,夜间的睡眠就踏实了许多,不再经常半夜惊醒,至少一夜睡下,再睁眼时已经能看见第二天的阳光。
她在听雨阁闲得无事可做,外面却已经闹翻了天。
上都城四处传遍的谣言,让严王府的人无论到了哪里都免不了被一顿议论,真真假假的谣言引出无数种心思。更有好事者寻着机会去打探王府的消息。
萧太妃知道自己一时的激动引来了这么大的祸事,一股怒火直接将人冲病了。躺在床上难以起身,两个小姐和萧家的表小姐都围在床前侍疾。
梁碃陪着关姨娘去看望太妃,关姨娘其人最重名声,将不懂世事的小姐们请回了各自的房间,自己留下照顾太妃。
几句寒暄之后,太妃服药睡下,梁碃拱手告辞。
刚一走出听雨阁的大门,就将自己的小厮喊过来,让他想办法将听雨阁的绿映带到了酌轩。
有些事情应该动手了。
绿映出去很久,回来的时候柳萋已经午睡醒了,正和绿染一起坐在廊下喝茶吃点心,绿染手里还做着针线,偶尔抬头回应几句,她们不像是主仆,更像是一对闺中挚友。
绿映上前,冲着柳萋行了个礼:“姨娘,二公子果然如您所说,让奴婢将这个放到您房中的角落。”
她拿出了一个乌木盒子,古朴简洁,没什么花纹装饰。
柳萋接过,打开盒子看了一眼,里面装着一个红色的瓷瓶,瓶口用木塞紧紧地封住,下面还压着一张纸条。
展开纸条,上面写着:玉生烟,种毒七日,血枯而亡。
柳萋闭了闭眼睛,将纸条合上,连着瓷瓶一起放回了远处。
“让丹枫拿去吧,按照之前安排的去做。”
绿染放下手中绣着的丝帕,从柳萋手里接住盒子:“奴婢去吧,绿映和姨娘在这边就好。”
柳萋点头,看着绿染离开去小厨房寻找丹枫。
绿映瞧了一眼柳萋,她神色淡淡的,并不像是生气的样子。
“姨娘怎么了?可是奴婢有什么做得不对?”
柳萋也没卖关子,直接问道:“二公子为什么会注意到你?听雨阁三个侍女,为什么他只找你?”
绿映愣了一下,涉及到王爷,她理应缄口不言。可是姨娘没有任何的犹豫,直截了当的询问,这是信任她不会背主忘恩吃里扒外,她实在无法隐瞒……
看见她左右摇摆,半天也说不出所以然,柳萋叹了口气。
“算了,你回去休息吧。”
绿映猛地抬头,掀开裙角跪了下去:“姨娘恕罪,奴婢……奴婢不知该不该说,并不是有意隐瞒姨娘。”
柳萋点头:“我知道。能让你这么犹豫不决,一定跟梁铉脱不开关系。为难就不要说了,我也不是很想知道。去忙吧,我这边不用伺候。”
绿映面露苦涩,叩了首,起身退下。
王爷让她在王府中打探老王爷在世时候跟柳姨娘之间的事情,她每次去寻幽堂回禀的时候,都能看见王爷的脸色渐渐发青,既不能不说,又不能乱说,每次说完王爷都生气,偏偏还要她继续打探,这个任务做得她真是左右为难,每每和丹枫姐姐提起,都会得到一个“我救不了你”的表情。绿映这段时间过得着实是很痛苦。
柳萋看着绿映离去的背影,摇了摇头,终究是没有说话。她已经习惯了身边侍女并不是全心相待,她知道在王府之中不能对任何人抱有太深的期望。她们总归是梁铉的人,而不是她的。没什么好纠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