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萋认可地点头：“还算妥帖。”
梁铉看了一眼外面的夜色：“不早了，小娘早些睡吧。”
“王爷不待了？”
“灯下美人景致不错，改日再来。”
说完，不等柳萋再说什么，梁铉立刻迈着长腿走出房门。
来到熟悉的围墙边，一个灵巧的身法，直接翻墙而出。
“……”柳萋一阵无语。
他不会以为自己最后这句调戏……很风趣吧？
连忙摇头，搓了搓身上泛起的鸡皮疙瘩，吹灯，睡觉。
夜访听雨阁的时候，柳萋说不要梁铉操心如何留住萧玉棠。
刚开始他还不知道为何，可当下人通传二小姐在养月居盘桓两个时辰，出来直接来了寻幽堂之后，他就明白了柳萋为何会说那样的话。
她到底还有多少惊喜是梁铉不曾发觉的呢？
梁妙君进屋，对着坐在桌前看兵书的梁铉屈膝行礼。
梁铉放下手中的书，抬头让青山去准备糕点，自己拉着妹妹的手坐在了旁边的矮榻上。
“从养月居来，可是来说和的？”
小姑娘惊讶道：“哥哥怎么知道？姨娘跟您说了吗？”
梁铉微笑，给她添上一壶茶：“你们姨娘还真是算无遗策，风云手段。”
今日才刚刚派人去驿馆探查，就被贵州来使热情邀请，据说席面上酒过三巡，贵州来使句句暗含深意。虽不能坐实岭南王府有动荡的证据，怕也八九不离十了。
梁妙君并不知道夜里两个人说的那些事情，想着哥哥可能会好奇，就将事情如实说了出来。
“姨娘为了我主动招惹母亲，罚跪受辱还不让我去求情。她是为了让我以后的日子过得轻松一些，是一心一意为我考虑的。我明白她的用心良苦，自然不忍心去坏了她的打算……哥哥，我确实懦弱了些，不敢出去拼命相护。可是姨娘已经吃了那么多的苦为我撑起了机会，我若主动放弃，岂不是让她一切心思全部白费了吗？”
梁铉摸了摸她的头顶：“你做得很对，不用觉得自己懦弱。不凭借一时意气行事，遇事多思多想，你做得很好。”
“我去了母亲房里，跟她说让她先收敛几天，跟哥哥卖个好，由我来找哥哥求情留下表姐，这样既可以保留表姐和萧家的颜面，还可以保留机会让表姐跟哥哥相处培养感情。”
梁铉这样的人，气盛时期连朝廷命官都眼不眨地杀掉，是个眼里容不得沙子的人，平生最恨的就是被旁人掣肘。若是心甘情愿倒也罢了，若是人不如他的意，一拳上去将人打晕都不新鲜。
听了梁妙君说的这些话，梁铉点了点头：“继续，还说什么了。”
青山正好送来了糕点，梁妙君快乐地拿起了一块放在嘴里，甜甜的滋味化在舌尖，连表情也变得轻松了许多。
“我还说父王在世时候宠爱姨娘是上都城内外皆知的事情，现在父王不在了，母后执掌全家，若是姨娘被过分苛待，对王府中所有人都不好。索性那晚的事情只有府中的下人知道，只要好好约束，流言自然不会传出去。过几年没有人盯着王府了，再寻个由头将柳姨娘送到外面庄子上去，既能成全得了名声，又能眼不见为净。短暂的隐忍换来那么大的好处，就当是苦尽甘来吧。”
梁铉端着茶杯喝了一口，贵州橘红。
“你倒是聪慧，姨娘教你这么说的？”
梁妙君撅了撅嘴：“绿染姐姐只说要我用母亲最在意的东西威逼利诱，给她许一个看得见的美好愿景，她听不出其中的门道，自然也就信了。”
梁铉明白，这是柳萋在教梁妙君自保之法。
她教自己下棋，教妙君自保。如今自己的棋已经下得很好，连皇兄都说进步飞快，妙君也能够将事情办得这般稳妥。想必她一定会很有成就感。
梁铉伸手将妙君脸颊上的糕点沫子擦掉，表情是难得的柔和。
梁妙君不好意思地拍了拍脸颊，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说道：“对了，哥哥。嗯……我想……你要不要对姨娘……收敛一些呢？表姐的目光总是落在你的身上，如果你对谁特别好、特别关心，一定会被她发觉的。”
梁铉一挑眉，这小姑娘知道的还不少，难怪柳萋这般看重她，怕是柳萋自己小时候也是妙君这般聪明伶俐。
“咱们姨娘啊，天不怕地不怕，厉害着呢。萧玉棠在她面前连说话都不配，她又怎么会落入萧玉棠的算计之中呢。”
梁妙君突然神色严肃：“哥哥，不要因为别人有能力自保，就忘了她也是一个需要被保护的人的事实。姨娘孤身一人在后宅中不好过，所有的聪慧都是被逼无奈，你不要欺负她。”
“言之有理，兄长受教了。”
梁铉又摸了摸妹妹毛茸茸的头顶。
小姑娘正是长身体的阶段，隔几天就长一些，身条越抽越长，再过不了多久怕是就要比柳萋还要高了。
另一边，养月居。
萧玉棠被嬷嬷带到了萧太妃的面前，眼圈红红，小心翼翼地问：“姑母是要送玉棠回家了吗？”
萧太妃摇了摇头，说道：“你别瞎想，我如今想了个法子留住你，你若是还想留下来，可以不用回去了。”
“真的吗！谢谢姑母！”
萧太妃一脸慈爱地拉着侄女的手，说道：“只是经历了昨晚的争吵，铉儿已经对我产生了厌烦，若是此时我这个当人继母的老寡妇再去人家面前说什么婚事，他反而将怒气牵连到你的身上倒是不妥了。”
萧玉棠听了之后满脸的纠结：“可是……可是表哥他根本不喜欢我啊……我要用什么办法吸引他的注意力呢？”
萧太妃想了想，说：“听说王爷最近突然喜欢吃糕点，芙蓉莲子酥，近几日经常让人去做，可每次都说不好吃。你厨艺最好了，不如也做些精致的糕点经常往那边送送。再做些明目养神的汤水，公事之余有口热乎吃的，无论是谁都会觉得心里舒坦的吧。不是说要抓住男人的心就要先抓住他的胃吗？你手艺好，不妨试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