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他说走,她就要走吗?
应如愿干巴巴道,“还是不了吧,你们去吧,我喝茶。”
她不信众目睽睽下,老王八蛋还能像平时那样强迫她。
薄聿珩低下眼眸,很淡地注视她。
应如愿别开头,不接他的目光,心里恹恹的,突然就觉得,这一切都没意思极了。
负面情绪是会发酵的面包,在无声无息地膨胀。
应如愿已经很久没有因为什么哭了,这会儿鼻尖又泛起一股酸意。
她当初,就不该纵容自己对薄聿珩投入感情。
妈妈提醒了她那么多次,说他们没有好结果,可她还是陷进去了。
陷进去就是这种下场。
在见不得光的角落,看他谈婚论嫁。
应如愿还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烦躁,总之就是觉得自己哪哪都不舒服。
谢夫人嗔怪女儿拉上第三个人的行为,但既然鹿宁都这么做了,她要是还强调两人独处,就有点儿像上赶着送女儿了。
她也只能顺着话说:“如愿一起去吧,年轻人还是跟年轻人玩得来,跟我们这些长辈在一起肯定很拘束。”
又夸她,“我听宁宁说,你为了学那个打铁花,不眠不休,真是好孩子。”
应如愿:“宁宁肯教我,我很感激她,哪敢不好好学。”
很体面的话,也是真心话。
她真的很感激鹿宁答应合作,给她出点子,还免她的费用。
谢夫人柔笑:“那就别拘束了,就当是在自己家,随便逛。”
谢夫人都这么劝了,应如愿再拒绝,就是没牌硬耍了。
无可奈何跟着起身。
但应如愿还是不跟薄聿珩有任何接触。
薄聿珩走在两个女孩身后,眼眸漆黑。
鹿宁并未察觉这点细微的气场变化,挨个介绍着家里。
“这边是厨房,分了中西式烹饪区,厨房后面是花园,有室外游泳池,不过冬天了,太冷,没去游就暂时抽干水了。”
她的想法是,相亲嘛,肯定要多了解对方的各项信息。
她不是忸怩的性子,不讲究什么女孩子要含蓄,要等男方主动那一套,她主动点也没什么。
顺着话题,“我听说薄先生的住处,有一个fitypool?”
薄聿珩颔首:“是。”
“这么说,薄先生平时也喜欢游泳了?”
“算是。”
应如愿走在前面,听到他们的对话,狠狠踩了薄聿珩延伸到自己脚下的影子一脚。
鹿宁带他们沿着旋转楼梯上楼,边走边说:“地下一层是家庭影院,没什么好看,就不去了。二楼是主卧客卧和书房,薄先生平时喜欢看什么书呢?”
薄聿珩说:“都看。”
鹿宁看了男人一眼,怎么会感觉不出,薄聿珩的态度并不积极,都只是礼貌而已。
但这是他的性格,还是他对这场联姻有什么意见,她也不确定。
鹿宁带两人看了书房,又继续往上走去。
比起一二楼,三楼更有看点。
走廊挂满了画框,展示着各种书法。
鹿宁转身,面朝他们,倒退着走:“三楼有我的卧室,不过主要是我妈妈的地盘,她喜欢书法,挂着的这些,都是她写的。”
薄聿珩看了那些书法:“没想到谢夫人的书法这么好。”
见他对这个话题比较感兴趣,鹿宁便跟他聊了起来。
“……”
应如愿落后在他们身后。
忽然就知道了,自己那股烦躁的情绪是为什么。
因为鹿宁不一样。
鹿宁跟安秣——薄聿珩的前未婚妻,不太一样。
她跟安秣是陌生人,她当初,在知道安秣真面目之前,有因为跟薄聿珩的私情,对安秣产生过愧疚感,但那时候她还可以把大部分责任推给强取豪夺,不肯放过她的薄聿珩身上。
而这次。
她跟鹿宁是朋友,鹿宁还无私帮了她那么多,而她背着她,跟她名正言顺的未婚夫狼狈为奸,这种道德的负罪感让她不舒服。
可她又会“阴暗”地想,先来后到,她先跟薄聿珩在一起的,她又不是后来介入的第三者,她没有错。
但她连名分都没有,又有什么资格谈先来后到?
无论怎样,鹿宁都是无辜的,她对不起鹿宁,不对,是——薄聿珩对不起她和鹿宁。
错的是这个总想脚踏两条船的老王八蛋。
应如愿冷不丁开口:“大哥,学到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