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苍月的脸色变的更加苍白了。
作为赤潮的花魁,口齿自然是伶俐的。但眼下,说什么都显得很苍白。
知州府公子死了,这是事实。
基于这个事实的前提,知州府肯定要找人清算。那么问题来了,找谁呢?
杀死梁无敌的人,自然是要被清算的。
但她可不认为,知州府尹就会如此作罢。按照西蛮的行事作风,肯定要连坐,将之有牵连的人,一并弄死。
不得不承认,如果自己没有举办这个诗会,那么梁无敌就不会来。他不回来,就不会死在这里。
这是既定事实。
自己可以解释,官府大概也会选择原谅。但也仅仅只是大概而已,说起来,也只有百分之五十的概率,自己或许无罪。
苍月不敢去赌,这概率太小太小。
“想明白了?”
李长生冷冷一笑。
“你为什么要害我?”
“这话说的,我仰慕苍月姑娘还来不及,如何会去害你?”
“你到底是谁?”
苍月死死盯着李长生,眼中满是恨意。
如果不是此人,一切都不会出现。梁无敌是他杀的,现在却平白将自己给牵扯了进去。
“呵呵,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苍月姑娘现在得跟我一起走了。”
“我若是不愿意呢,你又能奈我何?”
苍月咬着嘴唇,一字一句地说道。
“我是不能奈你何,但他们就不好说了……”
李长生漫不经心地看向船舱破损的方向。
苍月顺着他的视线去看,只见河的对岸,亮起了一堆火把。她只是一介凡人,不如李长生耳聪目明。瞧了良久,这才听到阵阵马蹄声响彻,将大地震地轰轰作响。
她眯了眯眼,这是知州府驻守此地的兵马。
“来的这么快!”
“苍月姑娘,到底跟不跟我走?我虽不是知州府的人,但也清楚西蛮的形式作风。他们对待敌人向来彪悍。听说那知州府尹就梁无敌这么一个儿子,他现在死了。只怕知州府尹要将这赤潮青楼全盘覆灭才肯罢休。你作为害死梁无敌的罪魁祸首,你觉得那老头能放过你?”
“你休要血口喷人,梁无敌乃是你杀死的,于我有和干系?”
李长生笑了笑,语带讥讽,“好啊,既然苍月姑娘如此觉得。不如等去了知州府,当面去和府尹大人解释清楚,只是……不晓得府尹大人会不会如此觉得……”
“你……”
苍月气的脸色铁青。
“我再问你一次。到底跟不跟我走?留给你的时间不多了。”
李长生打断苍月,给女扮男装的方紫衣使了个眼色。示意他将躺在地上还处于昏迷状态的于十三一并带走。
似乎是很嫌弃于十三,方紫衣将脸别过去,直接无视李长生。
此时。
楼梯口一阵骚动。
周遭众人瞧见知州府的骑兵大有,要包围赤潮青楼的打算,都不愿意遭受池鱼之殃,各自纷纷下楼。
与此同时。
楼下却是涌上来了一批人。
领头的正是赤潮青楼的幕后大老板,关平。那是一个足足三百多斤的大胖子,他虽然胖,但身形却是灵活无比。
一马当先,越上了二楼。
“月儿,你不能走!你走了,梁府尹那边我就没办法交代了。”
苍月见状,急忙解释道:“干爹,梁公子之事与我无关,才是这个大恶人惹出来的祸事……”
“苍月姑娘,我可是大大的良民,你把锅甩在我的身上,不厚道啊!”
李长生装作一副委屈样。
关平脸色阴沉地看了他一眼,“这位朋友,不知我赤潮青楼坊可有得罪阁下?”
“并不曾。”
“既然不曾,何故给我这里惹出天大的麻烦。”
“哎,这位老板可不能含血喷人,这麻烦可不是在下惹来的,而是你这赤潮的头牌,苍月姑娘。”
李长生将锅甩了个一干二净,吊儿郎当地坐在一张桌子上,叼着一根牙签。
四周的马蹄声越来越大,显然是知州府的骑兵已经将楼船给围了起来,但他一副好整以暇的模样,似乎并没有将知州府的兵马当回事。
关胖子看了看他,又看了看一脸委屈地苍月,脸色阴晴不定。
最终视线又落在了李长生身上,“我知道阁下是艺高人胆大,以我的本事拿不下你。今日这事情,自有知州府替我做主……”
“替你做主……哈哈哈哈。”
李长生哈哈大笑,“你未免也看得起自己了。知州府的公子死了,府尹老头此刻只怕怒火滔天,还会替你做主?”
管胖子用力握了握拳,随即松开。
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
他打见李长生第一面,就看不透此人,心知他是一个大高手,自己不是对手。
刚才那话,其实也不是说给李长生听得,一来,是为了拖延时间,二来是想将苍月给留下。
梁无敌死在自己的地盘,于情于理,都应该把当事人苍月给交出去,或许才能平息知州府尹的愤怒。
“苍月,你过来。”
关胖子朝着花魁招了招手,“这件事情与你无关。咱们下去跟知州府的人把情况说清楚就行。至于他……”
他朝着李长生伸手一指,“这位朋友,自然要承受知州府的怒火。”
“干爹,你能保得住我么?”
苍月又不傻,站在原地弱弱地问了一句。
说什么去和知州府的人交代,无非是想要把自己送出去平事而已。不过,她还是念着关平的好,鬼使神差地问了一句。
虽说自己当年是被人牙子发卖给赤潮青楼的,但在这里,她并没有受多大的苦。
关平认了自己做干女儿,平日里也是多有优待。
“当然,当然能保得住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