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迪……”
你呢喃道,双眼猛地看向天空: 温迪一定知道!
随手送出一阵风,你在原地僵硬地绷紧身体,停顿几分钟。莫娜无奈地环抱住空气,水占盘开始追寻你的命之座,然后再度一次次地失败。
与此同时你也失败了,因为风没有传来任何的回复,而这只有一种可能。
……
“哈……”
淡淡地笑出来,你捂住眼睛,死死盯住空中的一点: 就像是散兵说的那样,虚假的天空,虚假的过往。
现在,则加上了个虚假的你。
“我……”
啊,我是假的。
那还有什么东西是真的?
——你的存在究竟立足于什么?
记忆是未定的。
那么为了记忆付出的过去到底有什么意义?
——你可以相信吗?
目标是歪曲的。
走到这里,得到又失去的东西,那么,那么多……
——你可以不信吗?
最后、
你还要在这里听下去么,听一场凌迟的寒风。
——那简直该死的、命运的低语?!
莫娜有些担忧地望来,她悄然收回水占盘,“虽然这么说有些后来的迟到,可是占星师口中的东西只是认识世界的一种方式。有很多人一生也没有知道自己的命运,对他们来说,命运就是不存在的。”
善良的占星师对自己的职业第一次承认了其存在的必要与不必要,她说:“站在本职业的角度,我告诉你以上的东西。但从莫娜的角度讲,安托尔,你了解了解就好。它们只是发生在过去的事情。”
“真实的你,现在的你,我眼前的你,是你自己。”莫娜小心地捧起一泓掌心里的水,上面倒映着星辰,每一颗都是对应天上的光芒。
她情不自禁地放低声音:“以前的哲人说:[我思,故我在。]现在也是这样。所以......”
你,你还在这里。
……
天色已经过渡到了日光鼎盛时最接近白金虚幻的片刻,莫娜悄悄地离开,你站在原地,内心的空虚与迷茫几乎无法让思考连成线。
一步步地走向海浪的位置,你虚虚的看着眼前的东西,竟然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
啊,该做什么?
这又有什么意义?
人啊、人活着的本我......
拉妮拉斐尔亡灵林婉沃蕾托……
是谁?又有什么必要?
下......
倒下去?
倒下去会不会更好?
“嘭!”
水花飞溅,你沉沉地落入了一片咸涩的水体。这具身体的心肺供血早已经转变成元素的力量循环,任凭水淹没了口鼻也不会发生窒息。
光线渐次地遗落了眼睛,轻飘飘的液体环绕着包裹住了身体。人们都说水包围人的感觉会像是回到胎儿在母亲肚子里的状态,是任何东西都无法取代的安全感。
你微微蜷缩起,觉得自己也像是回到很久前被遗忘掉的母亲的腹中,那种安逸,温柔,满足......
如同原初……
......
“亡灵!”
伴随着水花的声音,一只手突然穿过水面捞到了领口。踏在水上的人偶白着一张面容低头,脸上还残留着惊惧:“你在发什么疯?!”
“......”
沉默地注视着他几秒,你微一偏头:聒噪。
“是占卜吗?那个占星师给你说什么了?!”散兵压抑着嗓音地喊道,杀意已经蔓延上眼睛:“给我清醒一点!你......”
他不管不顾地想要拖起你离开水体,手臂扣住衣服,全身绷紧。
......
啊、这个时候出手真是太令人厌恶了。
打掉那只手,你再次后倒在水里,哐地砸落大片波澜:你实在是不想见到这种惊讶的感觉,就好像你天生就该保持着那种和他对着干的状态——
是的,散兵的心态你很清楚,无非是用他人的态度作为自己立足的锚点。
他在精神上实在是太过高傲又太过自卑,既渴望又厌恶,既想亲近又害怕最后的结果,一个不折不扣的还未成熟的孩子。
可是现在你厌倦了,你自己都没有搞清楚自己的定位,为什么还要给他做立碑——你闲得慌吗?!
“等一下亡灵!”散兵有些焦急地再次伸出手。他这次用上了力气,和下坠的力量在半空形成角力。少年的脸被水花溅到,湿漉漉的眼神慢慢变成无法理解的彷徨,他问:“你......”
“你.......”
“给我滚。斯卡拉姆齐。”你平淡地开口,“不要让我看不起你。”
眨动一下眼睛,散兵在原地缓慢地接收着这句话。待话语的意思在脑海里过了一圈,他捂住脸,努力的吸入一口空气,再吸一口:“......你现在可以骂我,之前的事情我也可以道歉。”
他从指缝中露出一只眼睛,宝石一样地里折射光线:“只是现在,你听我说,多余的劝告或者无病呻吟你应该不会听。可是有些人、他们都是和你说过话的人吧,要是他们死了,你会不会伤心?!”
“滚!”
“......”
从来没被这么对待过的散兵怒极反笑,他一甩手砸进水里,“亡灵!亡灵!好一个亡灵!”
“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我就知道我们天生不对付,事实也证明是这样。我在至冬过了几百年,第一次被掏心是你掏的!第一次被冰封是你做的!”
散兵低吼到:“你这个人,随便地就看不起别人、随便地就打乱别人的安排、随便地就想扼杀别人的希望!”
“我又凭什么被你这么对待!”
“你凭什么!你凭什么!”
散兵喊道,眼泪在脸颊上突地滑落:“你告诉我,你凭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