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疾行一夜,天蒙蒙亮起,宽阔的山路下两辆马车快速行驶。车辙声传入山间林间,惊动山间动物,发出一道道窸窸窣窣的声音。
南起架着百里墨卿的马车,精神奕奕,仿佛一夜疾行对他毫无影响。
张伯架着乘有舒禾、张之柔还有王娘子三人的马车,花白的胡子染上冰霜,神色染上几分疲倦。
张之柔本是骑着马一路跟随的,只是后来半夜实在是撑不住了,便钻上了车小眯一会。
小依儿被舒禾在半路上塞进了百里墨卿的车里。他那个车减震好,不至于太颠,小依儿在那里会舒服些。
此时,马车颠簸了一夜,舒禾只觉得全身骨头都要散架了!她实在受不了,从马车里钻了出来,让张伯停车。
张伯有些为难,公子赶路,他停车,怕是公子会生气的。
舒禾见状,便朝前面的马车喊,“南起,停下歇会!”
听见声音的南起回头看了一眼,随即问了百里墨卿。
“停车吧。”马车里的声音轻轻的,像是生怕惊到了什么人,还带着几分惺忪之意。
“禾娘子,怎么了?”南起停下车,走到后面问道。
“不行了,不走了,我骨头都要散架了。休息会!”
“已经到北铩城的地界了,一会进城之后再休息吧?”
城中还有要事要处理,他们本就晚归了好几日,加上北狄军蠢蠢欲动,主子必须要早些回去才行。况且,这城外,不安全。
如今的北刹城,只怕,是匪乱丛生了。
此时城外的山路上蜿蜒不绝,空寂无人,只有他们这两辆马车疾行。冬日的大雪下,四周都覆上了一层厚厚的白雪。山上的树木结出冰晶,重重的垂落,无声地等待着朝阳升起,绽放自己的闪耀。
舒禾下了车动了动身子,看着满山的冰晶景色,心情舒畅了不少。
“不差这一时半会儿的。”她朝百里墨卿的车子走去,想看看小依儿怎么样。
也不知道这颠簸的马车,她能不能睡得好。那个男人,能不能照顾好她?会不会让她冻着?
她掀开帘子,一幕温馨场面撞进她的眼中,叫她那冰冷的身子瞬间流过一丝暖意。
小依儿躺在那男人白色的大氅中,只露出半个头出来。安静满足的神色像是个得了宠的小猫咪,连睡着了,都是眯着眼微笑着的,好像是做了什么甜美的梦。
他竟让小依儿睡在他的身上,而且,他将她护得很好。
视线落在那男人完美又冷峻的脸上,还不等多想,一双冰冷的眸子打开,射出道道寒光。
忽然,那满是冰晶雾凇的山林间,涌出一群飞鸟。
南起侧着身,原本松弛的眸子里布满警惕之意。
马车里休息的张之柔也发现了异常,从车里钻了出来。
她腰间别着一把黑色长剑,红色长裙在冷风下摇曳不停。冰冷又寂静的空气里,让她闻见了一丝危险的气息。
“冲啊!”
舒禾走到旁边,就见半山腰上涌出一群拿着长刀的土匪,从白雪间冲出,叫嚣着朝他们跑来。
南起默不作声,由着张之柔站到了前面。
“留下钱财和女人,男人可以平安离去!”
打头阵的几个匪徒朝他们喊,眼睛却停在长相娇媚惊人的张之柔身上,散发着令人很不愉快的贼光。
张之柔微眯着眼,仿若梨花绽放的俏眸中,射出浓浓的危险和冷冽。
三十余人将两辆马车团团围住,为首的男人目光死死盯着张之柔,下意识地咽了咽口水。
“老子活了这么多年可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漂亮的女人!”
“大哥,您今天可有福了啊!”
“咱们又要有新的压寨夫人咯!!”
一群人笑着调侃,完全无视张之柔难看的脸色。
也就是说,他们不是第一次掳掠女子了。
“禾姐姐,你上车,这群人,我来收拾!”
张之柔直接拔出了剑,指着那群土匪。
“哟,大哥,还是个舞刀弄剑的,怎么样?这样的女人,您能降服得了吗?”
“是啊大哥,这看起来可是个小辣椒呢!”
“本大爷行走江湖多年,能连个女人都对付不了吗?”那匪首冷哼一声,丝毫没将张之柔放在眼里。“况且,咱们这么多人,他们就这几个人,等抓起来了,不从,也得从!!哈哈哈哈!”
一群人跟着笑起来,那轻佻傲慢的神色狠狠刺激到了张之柔。只见她一个跳跃飞出两米之外,长剑一挥,人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一剑割喉了。
那匪首回神,连忙一声令下,几十人全都冲了过来。
这是舒禾第一次见张之柔出手。
她的剑法很凌厉,别看她生得柔美,可杀起人来却是丝毫不怵。
鲜血在她眼前飞溅,一条条生命被她收割,她却连眼睛也不眨一下。
红色衣裙在黑色人群间翻飞舞动,她像是一个在黑暗中翩翩起舞的舞者,身姿,动作,神色都绝美,却又泛着无限危机。白雪之上,冷霜闪银光,她的身姿,像是这浩然的白色天地间,一只自由舞动的精灵,绘制着一幕幕奇美的画卷。
南起立于一侧,不怎么出手,只偶尔踢走几个不长眼冲来的匪徒。
“你为何不动手?”舒禾见状,不解地问道。
“我看张小姐热血沸腾,给她练练手不好吗?”
南起笑着对舒禾道。那盈盈笑意,让舒禾没忍住瞪了他一眼。
“你分明是想偷懒!”
许是见张之柔身手不凡,那匪首脸色变了变,领着身边几个兄弟皆携着长刀朝张之柔猛烈攻去。
长刀劈来,张之柔挥剑抵挡,本以为是一群乌合之众,却意外地发现那几人身手不凡。劈向她的长刀明显带了几分内力,而且那几人出手果断,狠辣,彼此间配合又很是契合,竟一时间让她招式慌乱了起来。
不过,她到底是张之仪的妹妹,又从小学武,没用多久,她便找回了自己的节奏,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