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让让,快让让!”此时一道十分嫌弃的声音在帐外响起。
张之柔端着一盘子药汤,却见营帐门口被几个高大的身影挡住。
三人同时回头,看见了也是浑身狼狈的张之柔。
一向娇美精致的女子,此时看起来,可没了半点往日的明艳夺目,浑身脏兮兮的,跟个小乞丐似的。
“哥?”
张之柔愣了一下,随即趁着三人侧身的空隙,她钻了进来,将手里的汤药递给了那些受伤的士兵们。
等分完药,她才走到张之仪身旁,将他全身上下都打量了一下。“哥,你没受伤吧?”
哥?
伤兵们手里端着药,面面相觑,竟不知这营中一直忙来忙去的少女竟是张将军的妹妹!他们还以为是城中哪个百姓家的女儿,前来帮忙的呢!
他们应该没有做什么不规矩的事吧?
刚刚有没有说话不客气?
一群人细回忆着自己先前的行为是否有不妥之处,生怕张之仪知道,给他们穿小鞋。
“我没事!”张之仪冷着脸,撒开了张之柔的手。
兵士面前,拉拉扯扯的,成何体统!
“呀,你受伤了!”张之柔看见他右后肩有一条血痕,脸都白了,“禾姐姐,快,快帮我哥看一下!”
“没事,小伤,我稍后找许大夫处理一下就行了。”张之仪脸上闪过一丝不自然,眼睛略显慌乱地从舒禾身上掠过。
“禾姐姐就在这,为什么要找许大夫?”张之柔皱着眉,俏脸微红,眼中升起几分威胁,“哦,你是不是还在怀疑我禾姐姐医术呢?”
“我,我没有!”张之仪肃冷的脸上肉眼可见地慌了一下,随即迅速镇定情绪,脸上恢复往日的淡漠样子,“禾娘子已经很累了,阿柔,你就别捣乱了!”
张之仪又轻咳了一下,耳后微微发红。
张之柔脸上露出失落,忍不住悄悄的瞪了他一眼。这个张之仪!真是一点也不通窍!这么好的机会都浪费了!
“将军,许大夫那把老骨头,可比我累多了,您还是别给他添加负担了。”舒禾笑着走到大帐门口,刚来的时候,她已经看到许大夫和程琦两人了,偌大的军营,只有几个军医,他们的担子可比她重多了。
在门口,她看见北及有些异样的脸色,眉间轻皱,“北及,你没受伤吧?”
她虽没见过北及的身手,但没少听北将军的威名,想来自保不是问题吧?
不过,城外的大战,双方实力悬殊,他说得对,一人只勇,不可能抵得住万人之众,别他也跟张之仪一样,受了伤却不说话。
要是真的有伤,她正好可以一起处理。
“我,没有。”
舒禾皱了皱眉,怎么感觉北及和张之仪有点不对劲儿啊!怎么说话,吞吞吐吐的?
“真的没有?”舒禾又朝他确认了一遍。
北及比她高一个头,离得太近,她都得抬头看他。
“真,真的没有!”不经意触及到她的视线,也不知道为什么,他就有点慌了。“王爷还在等我,我先走了。”
“哎?”舒禾看着那转身离去的背影,有些不解,没有就没有呗,跑什么啊?
不过,他的后背的衣服,怎么感觉颜色有些怪怪的?
“南起,你……”她看向南起,本想问问他们来找她干嘛?
却见他轻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满脸的懊恼,“坏了!我这脑子,竟忘了主子还在碧落院等我们回报呢!”
南起也一溜烟儿地跑了,大帐里,一群包着纱布的士兵们目瞪口呆,脸上满是惊讶。
他们刚刚听到了什么?
北及?南起?
是他们想的那个北及、南起吗?
“张将军,走吧,我去给你处理一下伤口。”
舒禾见这边没什么事了,就想着去给张之仪处理一下伤口。
开始张之仪还有些扭捏,可在张之柔的“无情”推搡下,最终还是带着舒禾去了他自己的大帐中。
等那几人走后,营帐里顿时炸锅了!
“好像真的是北将军!我去乘风军的营地偷看过,带兵操练的北将军,好像就是这样的。”
“那,另一个,真是南将军?”
“可是南将军不是说随东篱王销声匿迹了吗?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难道前几日的传言是真的?东篱王,真的重现北铩城了?”
“肯定是!不然,光凭五千防备军如何能守得住北狄大军的攻城?一定是东篱王回来了!带着那五千防备军守住了城!”
“太好了!东篱王终于回来了!”
……
张之仪的大帐中,张之柔送来干净的水和器具后便悄悄地退了出去。
走之前,她还给张之仪眨了眨眼,好像在说,“哥,我只能帮你到这里了,接下来的路,你可得好好走啊!”
张之仪假装没看见张之柔的眼神,垂着的眸子藏着几分羞怯,还有几分尴尬。
见张之仪正襟危坐,舒禾开口,“张将军,自己能脱吗?”
张之仪一怔,手里的动作有些缓慢纠结。这还是他第一次在女子面前宽衣解带……
舒禾还以为他是伤口疼,这才动作缓慢,所以便没催促,静静地等他将后背的伤口露出来。
也不知过了多久,舒禾等得都有些烦了。她感觉,张之仪要是再不解开衣服,她就要自己上手了!
终于,那后肩的伤口露出来了。
从肩膀到肩胛骨,很深,很长,外层的血液都有些发干了。他这是一直忍到现在啊!
算了,看他这么能忍的份上,舒禾决定,不计较他墨迹的事了。
她开始为她清洗伤口,然后上药。
等上完药,舒禾洗了洗手,对他嘱咐道,“张将军,你这伤还挺严重的,等明日我换一种药给你,应该能好得更快些。这几日,就不要碰水了。”
张之仪没吭声,一直低着头。
“张将军?”舒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