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佟鹰离开,屋内再次陷入平静,雅枝那瞪得发疼的眼睛才敢颤抖地流下眼泪。
喉咙间的疼痛还在时不时地刺激她的神经,提醒着她刚刚与死亡有多么接近。
她目光望向紧闭的窗户,脸上布满了担忧。
阿如哥哥……
泪水倾泻而下,她望眼欲穿,不知那少年能不能承受得了如今御兽族的重担。
她,为他带来了天大的麻烦。
她不该来的,不该为了想要出谷,就冒险带那两人来西山峰……
是她害了御兽族,害了厉自如……
“一会,给里面送点水和吃的进去。”门外,传来佟鹰的声音。
“族长,那,是要松绑吗?”有吃的和喝的,那不得松绑,不然她怎么吃?
佟鹰迟疑了一下,故意放大了声音,“松了吧,如果她要死,就让她死吧!一具尸体,我一样可以带去进攻御兽族!我也很想看看,那厉自如在看到她的尸体后,是什么反应!”
佟鹰离开后,看守的人脸上露出疑惑。族长这是啥意思?他们怎么听不懂啊?
不管内心多少疑惑,族长的话,不要质疑,不要发问,不然,可没有好下场!
雅枝听着那话,神色沉沉。她知道,他那话是故意说给她听的!
对!她不能死!
她要找机会走!如果真的走不了,那就找机会杀了佟鹰!
只有佟鹰死了,御兽族才能免于侵略!族人们才能安全!
夜色越来越深,西山族渐渐恢复平静,多数人都进入了梦乡。
这时,黑暗深处传来动静,一双双沉静敏锐的眼睛在月光下显现。
“少族主,这西山族这么大,怎么找?”
“去西山左锋,丘格阶。”
丘格阶是西山族族长和族中武士们居住的地方,如果他们抓了人,第二天还要带去御兽族发动战乱,那被关押最好的地点,必定是丘格阶!
厉自如手臂一挥,带着十人十兽继续在暗中潜行。
他的驯兽亚斯上午被苏兰芝打死了,所以这次,他带的是蓝迪先前的驯兽,花豹俪蓝。
虽然花豹是蓝迪的驯兽,但厉自如身为少族主,这俪蓝又是他陪着蓝迪一起驯服的,所以,对厉自如,俪蓝也是十分听从的,等于是它的另一个主人。
此时的丘格阶一片安静,所有的房屋全部陷入黑暗。
可能是因为明日大战的缘故,他们早早地便歇下了,只有关押雅枝的那间小屋,还亮着微弱的灯光。
门外站着两个守卫。
虽然丘格阶也有人巡逻,但对于厉自如带来的那些好手来说,想要避开,还是不难的。
几人到了丘格阶后分散开来,寻找雅枝的藏身点。
厉自如和哥伦一起,在黑暗中摸索了半个时辰左右,终于在看见了一间亮着光的屋子,外面,两个看守在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
“这大半夜的,门也是锁着的,咱们不用一直瞪着眼到天亮吧?”
一人杵着木质长矛,神情疲惫地对旁边人抱怨,“这族长也真是的,一个女人而已,至于让我们看得这么紧吗?”
“哎,少说两句吧!”另一人虽然也是面露疲惫,但好歹精神些,“族长说了,这个女人一定得看住了!说是明天有大用呢!”
“哼,一个采药女,能有什么大用?我看啊,咱们族长别是看上这小姑娘了吧?”
那人脸上露出几分坏笑,言语中多了几分轻佻,“我看这小姑娘长得水灵水灵的,眼睛又大又圆,皮肤看着也是滑溜溜的样子,是个男人看着都会动点心吧?”
另一人听了这话,脸色一变,眼睛朝四周扫了一圈,见没什么异常才没好气地数落他。
“你不要命了?族长的闲话也敢说!小心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这有什么的?”那人不以为意,朝另一人翻了翻白眼儿,“这么晚了,除了我们俩,还有谁会来啊?就说说罢了,打发打发时间嘛!”
“你这张嘴啊!”另一人也知道他说得有理,可毕竟是族长,万一被人听见禀告了上去,那他们可能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那人笑了笑,知道他小心,便没多说了。
“咯吱——”
一道极细微的声音在耳边响起。那男人回头看了看,周边一片漆黑,什么动静也没有。
“怎么了?”
“你听见什么声音了吗?”他神色警惕了起来,朝外面走了一点。
“声音?”另一人见状,心中瞬间一个激灵,也跟了过去。
他朝四周仔细看去,除了一片黑暗和稀疏的大树和房屋,什么也没有啊!倒是能听见其他屋子里传出来几道响如轰雷的鼾声。
“你听错了吧?除了大壮打鼾的声音,哪还有别的动静?”
那人精神松弛了些,用手中的长矛拍了拍还在四处查看的男人,“回来回来,小心被人看见告诉族长,你吃不了兜着走!”
那男人肩膀被拍得生疼,回头瞪了他一眼,“下手不能轻点儿啊?”
另一人发出憨笑,面上露着不好意思,“谁叫你大半夜的吓人的!”
两人转身走回去,忽然颈部传来一阵剧痛,随即便没了意识倒在地上。
这时,两个穿着黑色夜行衣的人,在暗中出现。其中一人在地上的看守腰间摸了摸,找到了一把钥匙。
“找到了!”那人声音里透着几分欣喜和激动,迅速开了门。
另一个黑衣人手脚利落地进了屋。
房内的雅枝毫无睡意,送来的饭菜也半点未动。
她一直在想怎么出去,可窗户被封得死死的,没有出路。大门不仅上了锁,还站着两个人,半点没有松懈的意思,她根本一点机会都找不到!
正焦灼绝望的时候,外面传来开门声。
她以为是佟鹰又来了,当即摔碎一个陶碗,捡起锋利的碎片,藏在袖口处,警惕地看着进门的人。
来人蒙着脸,穿着一身黑色衣服,可以看得出,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