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元起将里间的被子掀开,又将床单掀开,这才露出了躲在里面的张之柔
张之柔被另一张被子盖得严严实实的,为了不露出破绽,舒元起还特地将自己盖的那一床被子也压在了她的锦被上,里里外外,盖了三层,这才没让褚格察觉异样。
“出来吧,人都走了。”
张之柔从被捂得差点窒息,听到人走了,她才一把推开身上沉重的被子。
舒元起看着坐起来大口喘气的张之柔,汗珠在她脸上划过,让她娇美的脸上越发莹润透亮,仿佛刚出水芙蓉一般,光泽娇嫩,美得惊人。
张之柔歇了好一会才感觉身体舒服些,一转头,就看见舒元起失神的眼睛。
“你看什么?”
她脸色微微发红,脸上浮现几分羞涩。
舒元起收神,连忙下床,拖着伤腿坐到了旁边的桌子旁。
“对不起,事发突然,我只能想到这个办法,唐突之处,还请见谅!”
张之柔还是第一次见他这么一本正经地说话,与刚刚那个,对晋王谄媚讨好的嘴脸,完全不同。
“原来,你真是装的!”
张之柔下床,无意间看见他腿上的伤口,心惊不已,“你这伤口,是刚刚背我的时候弄的吗?”
她蹲在他面前,看着那伤口心中复杂不已,“对不起啊,连累你了!”
伤成这样,一定很疼吧?
舒元起面色淡漠地摇头,脸上没有半点在意,也没觉得自己立了什么功,做了什么好事,只是十分平静地将伤腿往回收了收。
纱布被褚格扯去了,他现在身上的伤口血肉模糊,看着令人感觉心里不适。
张之柔起身,慌手慌脚地四处乱窜,舒元起都看懵了,不禁问道,“你干什么?”
“我找药箱,或者纱布!”
“虽然我不懂医术,但怎么说都跟禾姐姐待了这么多日子,简单的包扎,我还是会的!”
舒元起心中微动,指了指梳洗台那边的柜子,“药箱在那边。”
张之柔顺着他的提示,很快就找到了药箱,说是药箱,其实就是放了几个纱布,几包草药的盒子。
她翻出纱布,细心且认真地为他重新包扎了伤口,生怕弄疼了他。
舒元起看着她这又小心,又害怕的样子,不知不觉地,又入了神。
“你这伤口这样处理不行,明天还是得去一趟珍药阁,让姐姐帮你处理一下。”
“你放心,这次,我一定帮你说话,不会再骂你了!”
她一边包扎,一边念叨,像个嘴巴不停的小松鼠,可笑又可爱。
等打了一个漂亮的蝴蝶结,她脸上露出几分满意,笑着看他,“怎么样,我的手艺,还不错吧?”
一抬头,就对上了舒元起那双定定的眼神。
“你,你看什么?”
舒元起眼神发虚,略显慌乱地收回视线。
空气中陷入一瞬间的尴尬,两人都十分默契地看着彼此相反的方向,生怕视线会一不小心再次相触。
沉默了片刻,张之柔有点难受,便起身,“我,我该走了……”
“珍药阁出事了,你知道吗?”
他忽然开口,让她心脏忍不住一滞,“珍药阁出事了?出什么事?”
……
张之柔脸色惨白如纸,满眼的泪花,“你说,阿来死了?”
“怎么可能?我昨晚走的时候,她还好好的,你是不是听错了?”
舒元起知道她一时间难以接受,因此并没有出言反驳。
“有禾姐姐在,阿来不可能出事的!”
“舒元起,你告诉我,是你听错了,看错了,阿来他没有死!”
“他,他或许是受伤了,或者像我一样,失踪……”
她用力摇着他的胳膊,却怎么也得不到她想要的回应。
舒元起看着她,眼中闪过一丝不忍,可还是开口了,“郑子英去珍药阁闹事的时候,柳如新不在。等她回来的时候,那个药童已经没了。”
“为了给那个药童报仇,她当着禁卫军的面,当街斩杀了郑子英。”
“现在,她也被抓进了大理寺监牢了。”
舒元起脸上带着几分无奈和不理解,想不通那柳如新为什么会为了一个药童,就把自己也搭进去!
难道她不知道郑子英,是国公府三公子的身份吗?
为了一个药童,犯下这样大的事,简直是没脑子!
还以为她这几年变聪明了,没想到,跟五年前也没什么差别!
张之柔一听舒禾被抓,再也坐不住了,起身就要走。
舒元起拦住她,“你现在不能走!”
看着那条拦在身前的手臂,张之柔气得不行,“你让开!我得去救禾姐姐!!”
“外面都是晋王的人,你一出去,绝对会被抓住!到时候不仅不能救人,还只会添麻烦。”
“那我就在这里坐着吗?”阿来死了,舒禾被抓,她怎么还坐得住啊?!
舒元起拉着她坐下,劝道,“你先别激动!听我说!”
他淡然而平静的脸上,透着自信和沉稳,让她浮躁的心有了几分平静。
“刚刚我听到郑子和与晋王的对话,他们应该是想抓你去威胁柳如新。所以,在这个时候,你更不能冲动!”
“只要你没出现,他们手里没有牌,或许还能保住她一命!”
张之柔望着他,此时已经六神无主了,她不敢相信他的话,却又只能相信。
她忍不住地哭,死死地抓着他的手臂,“真的吗?姐姐真的会没事吗?”
舒元起眸色微沉,从她的脸上收回视线。
“你放心吧,她应该不会有事的,最不济,不是还有百里墨卿吗?”
上次在珍药阁门前,指认柳如新身份的时候,他其实就看出来了,百里墨卿对那个“柳如新”有着不一样的感情和态度。
他相信,柳如新入狱,百里墨卿绝对不会坐视不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