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听话，乖乖合上眼睛。
他只是小，不是傻，所以什么都知道。
小脸蛋顷刻便已是挂满泪水。
易水寒看明白了。
相比讹钱的地痞流氓，这群壮汉的级别明显高出一层。
不为钱财，只为寻乐子。
有人无聊会呼朋唤友吟诗作对，有人无聊会弹弹琴下下棋，有人无聊会去勾栏听曲。
而这群壮汉们无聊，会选择霸凌弱小。
就像那些年还在地球时。
上学期间，班级里总会有坏学生。
有的坏学生欺负同学，是为了勒索钱财，买烟上网。
有的坏学生欺负同学，纯粹是因为能在霸凌弱小的过程中，收获乐趣。
“老赵，给我扒开这小犊子的眼睛！”
豆腐店中，薛姓大汉一声令下，控制小男孩的壮汉，立刻将稚童两只眼睛的上边眼皮，狠狠揪起。
用力之大，甚至都揪破了皮，揪出了血。
另两名大汉，其中一人狠狠一脚踹向老板娘膝盖窝。
待双膝重重砸地，另一人抓着老板娘的头发。
将女子脑袋压下。
洁白额头重重磕在地砖上。
泪水模糊了视线，女子喉咙间发出呜呜哭声。
一下又一下，额头很快破皮出血。
小男孩疯魔般嘶吼喊叫，挣扎着。
眼睁睁看着这群坏人欺辱娘亲。
作为儿子，却什么也做不了。
这注定会成为男孩永远的心理阴影。
至于薛姓大汉，踩着凳子，一屁股坐在桌上，翘着二郎腿。
他冷眼俯视着脚底的孤儿寡母，
仿佛高高在上的神。
只是，他未曾察觉。
豆腐店街对面的黑暗中。
一双泛白的死人眼睛，静静注视着他。
——
易水寒换了个地方继续睡觉。
寒风呜呜，似人哭泣。
迷迷糊糊间，耳畔响起温柔呼唤声。
易水寒一个激灵坐起身来。
如霜欺雪的月华下，是豆腐店那对母子。
女人额头缠着纱布，手里拎着个食盒。
至于小男孩，则一脸好奇盯着麻衣裹头的易水寒。
“可算找到你了。”
女人将食盒轻轻放在易水寒面前。
“趁热吃，明儿将食盒还我就行。”
易水寒怔怔望着月光下远去的母子，
不知为何，心里堵得慌，像压了一块巨石。
原来，女人早就注意到在豆腐店外徘徊良久的自己。
食盒三层。
第一层是咸菜烙饼。
第二、第三层是满满两碗葱拌豆腐。
易水寒拆下裹头麻衣。
拿起筷子，端起白瓷碗，狼吞虎咽。
吃下这碗葱拌豆腐，
就得杀人。
易水寒觉得特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