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风吹过。
整座村庄响起连绵不绝的乌鸦‘嘎’‘嘎’声,像是在欢呼。
玄参怔怔站立原地。
双目溢血。
两条胳膊静静躺在地上。
村落中,房顶上,副村长李勋等十数人一脸见鬼的表情。
明明被箭穿胸。
甚至村长玄参二次确认过。
那黑衣青年为何会死而复生?!
易水寒左手慢慢将箭拔了出来,扔在地上。
右手一震。
长剑嗡鸣。
震落剑身血后。
手臂一扬,将清如秋水的寒剑送了出去。
剑于半空轰然炸裂开来。
数十片碎刃嗖嗖激射,惨叫声中,不断有身影从房顶坠落。
旋即,被无尽乌鸦淹没。
易水寒来到玄参身前,询问道:“张向阳,应该是被你杀了吧。”
“他的尸体在哪儿?”
玄参笑了笑:“狗笼里。”
狠狠一脚,将玄参踹飞十来米,滚落尘土,大口咳血。
冲树下一群孩子,留下一句‘等我’后,
易水寒进入村庄,来到玉叶堂。
大院一角,铁笼中关着七条大狼狗,冲易水寒狂吠着。
笼中,有颗早被啃干净的人头,还散落着许多根骨头。
易水寒找了块破布,来到狗笼前。
只是一个冷冰冰的眼神,七条狼狗立刻低下脑袋。
打开铁笼,狼狗夹着尾巴逃走。
“小白,吃了这些畜生。”
无数乌鸦顷刻从房顶、院墙上落下,啄的七条狼狗嗷嗷痛叫。
一路跑,一路血。
将张向阳骨骸收好,易水寒走出玉叶堂。
红日落下地平线,夜幕降临。
整座迎福村,燃起熊熊烈火。
冲天焰火中,易水寒扛着失去双臂的玄参,领着共计五十一个小孩,走向崇阳县。
——
月上柳梢头。
龙门镖局。
大堂内灯火通明。
坐在椅子上的沈郁砚神情呆滞,嘴里不断念叨着,“不可能!绝不可能!!”
“那可是一品炼血境武夫!”
“将我秒杀的存在,怎么可能死的那么滑稽!”
一旁雷彪唉声叹气道:“都怪前辈心太软。”
“被那玄参拿小孩子一威胁,便束缚了手脚。”
“我可是亲见利箭将前辈穿胸而过。”
“唉,可惜可惜,那般俊美的前辈,没能春宵一度。”
忽地。
有脚步声由远而近。
一位镖师急匆匆冲进大堂,兴奋道:“大当家,前辈回来了!”
沈郁砚和雷彪赶忙跑出。
镖局大院内。
映入两人眼帘的,是数十个残疾孩子,还有易水寒和躺在地上的玄参。
沈郁砚:“前辈,彪子说你无了,差点没把我吓死。”
易水寒:“沈大当家,还请麻烦你,吩咐厨房给这些孩子们准备一顿丰盛晚餐。”
沈郁砚:“瞧前辈您说的,应该的,来来来,乖孩子们,快随我来。”
目送沈郁砚带着孩子们去往后院。
易水寒将目光投向雷彪的同时,用脚踢了踢地上的玄参。
“今晚,他是你的了。”
“好好干,我明天离开崇阳县时,会给你一本功法。”
“能令你大当家都垂涎三尺的功法。”
雷彪似苍蝇般搓着双手。
“什么功不功法的不重要,前辈客气了。”
“像玄参这种大恶之人,人人得而诛之。”
易水寒脚下的玄参总感觉脊背发凉。
忍不住询问道:“你们究竟想对我做什么?”
雷彪嘿嘿一笑,俯身将玄参扛在肩上。
“前辈,您要不要现场观摩?”
“我二弟老牛逼了!”
“就今儿一晚,保准干的这孙子连屎都夹不住。”
易水寒摇摇头,“不用了,我还有事。”
雷彪:“那前辈明儿见。”
等雷彪哼着小曲远去后,易水寒转身出了镖局。
身影很快隐没于黑夜。
——
卫青秋刚刚辞了县衙捕快这个铁饭碗,准备和老娘回镇上开间客栈,自己当老板。
凛冬时节的夜晚很寒。
寒透骨髓。
刚和同僚吃了散伙饭的卫青秋,走在回家的路上。
其实刚开始几天,卫青秋心里还时不时会升起那么一丝愧意、悔意。
毕竟那个男孩,还有小女孩,是那么信任自己。
而自己,为了区区三十两银子,便将两个孩子给卖了。
不对,不是区区。
那可是自己风里来雨里去,省吃俭用三四年才能攒下的家底。
良心的一次不安,便能换来自己三四年的光阴。
一个字,真他妈值!
到家了。
隔着很远,卫青秋便抬起了头。
看着屋中那抚慰人心的黄光,卫青秋不禁笑了笑。
“嘎吱~”
推开院门,转身关上。
走过院子,再推开屋门。
“娘,我说过多少次了,回来晚了就不用给我留灯了。”
“多费油啊。”
花甲之年的老太太端坐在椅子上,一动不动。
卫青秋察觉到不对劲,嘴里一边喊着娘,一边上前伸手,轻轻推了推。
老太太早已死去多时。
坐在椅子上的,并非尸体,而是一张人皮。
被卫青秋一碰,便如一件薄薄衣裳般飘落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