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未来儿媳的心。”说罢,拍了拍时澜洳的手,回头安抚她:“澜儿啊,我们长明只心悦你一人,别听他们胡说,唵。”
时澜洳被她说得脸红,但这时候很关键,她一定要向张莲表明立场,于是含羞点了点头。
瞧着两人有来有往的一幕,令张莲措手不及,她不可置信道:“不是,侯爵夫人,这袁家二姑娘,已经说定要嫁给我儿,如今怎么变成你的儿媳了?”
温云蓉气定神闲,笑着同她解释:“想必国公夫人还不知道吧?我家长明与澜儿,原本是旧相识,真要说起来啊,他俩在江南就认识了。”轻轻理了理膝襕,又继续,“只是眼下,我暂没工夫与你说这些,今日登门,还有正经事要办,就先失陪了。”
言罢,就牵起时澜洳的手起身,从容自如的与她说:“走,随母亲去前厅。”
这句母亲,听得时澜洳一惊。她终于发现,晏翎越平日里的行事做派,是传承于何处的了。这母子二人,从相貌到言行,简直如出一辙。
而这句话,也惹得张莲十分震怒,只见她连忙起身,挡在了门口,大声道:“还请侯爵夫人,把话说清楚再走。”
温云蓉见她不依不饶,便退了回去,重新坐到椅子上,闲闲道:“也罢,那就让袁家人都过来吧。”对着门外吩咐一声:“叶嬷嬷,待袁家主君回府后,把人请到这里来,还有,派人去催一催世子。”
两头安排停当后,她才比手请张莲坐下,“国公夫人,咱们还是坐下喝茶细谈吧。”却不等她落座,就接着开了口:“一家女,百家求,其实国公夫人,并没有理由拦我去路。如今年月,皇城脚下,欺男霸女,强取豪夺这一套,也行不通。况且,男女姻缘一事,最讲究个你情我愿,澜儿既不愿意嫁进你家,你又何苦逼迫她呢?”
但睿智强势如张莲,怎会顺着她的话说,自然是挑拣对自己有利的话来反驳:“自古婚姻大事,全凭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昨日与袁大人,已把双方子女的亲事商议妥当。怎么,侯爵夫人,你今日从半道上杀出来,莫名其妙就想抢走我的儿媳不成?也不知欺男霸女,强取豪夺的人是谁。”
一番巧言诡辩,说得似乎有几分道理。虽然手握懿旨不惧,但温云蓉还是想与她理论理论:“既然已经商议妥当,贵府大可按照约定的时日,上门提亲。不过是口头上的约定,又不是已经定亲下聘,为何别家就不能登门求娶?国公夫人连亲都未提,就登堂入室,蛮横堵人,难道不是强梁行径?”
张莲终于无可辩驳。也恰在这时,袁明达赶到,她瞬间有了底气,“袁大人,你来的正巧,侯爵夫人似乎有什么误会,你快与她解释解释,咱们两家说定的亲事。”
此时的袁明达百感焦灼,两边都是祖宗,两边都吃罪不起,眼下这种情况,已经不是升不升官的问题了,而是保不保得住乌纱帽的问题。所以他说话时陪着万分小心:“不知两位夫人,今日莅临鄙府,所谓何事啊?”
张莲抢话道:“昨日大人说,要把府上两个女儿一起嫁进我家,可还作数?”
其实袁明达在回府的路上,已经向管家了解了实情。倘若一定要选一方,他只能偏向温云蓉,因为她请了太后的赐婚懿旨。可是得罪张莲,也不会有好下场。所以情急之下,他瞧了瞧温云蓉身边的时澜洳,急中生智,想出了一个推卸责任的办法:“国公夫人有所不知,我家澜儿宁死不愿嫁给小公爷,我这个做父亲的实在没有法子。要不就让梦娢一人嫁与世子,您瞧如何?”
时澜洳倒不意外,这果然是袁明达的原形本色。温云蓉也不意外,她家势头正盛,傻子才会与她作对。倒是张莲被气的七窍生烟,“袁大人,你莫不是在搪塞我?儿女婚事,全凭父母之命,你一声令下,她怎敢不从?”
袁明达却痛心疾首的说:“国公夫人,你我皆为人父母,想必很能感同身受。澜儿以命相搏,换你做她的母亲,该当如何?”
可张莲却不轻易掉进他话里的圈套:“好你个袁明达,我今日就把话放在这里,若你家不按照事先商定好的,将二姑娘嫁给我儿,那么你家大姑娘,也休想进我家的大门。”
袁明达心中明镜一样,他不可能为了梦娢得罪温云蓉。只得巧言与张莲申辩:“国公夫人不是说,您明日按时来提亲,无论我愿嫁哪位姑娘都成吗?至多是如常嫁娶,不得另二项好处罢了。”最后一句说得小声,险些咽进肚子里,犹豫着抬眼望了望张莲,只见她怒目圆睁,恼恨至极,他连忙瑟缩起脑袋,憋得一头大汗。
到最后还是温云蓉出来解了围,拿出太后懿旨,叫时澜洳接旨,她亲自宣读:
“奉皇太后懿旨,兹有布政司参政袁明达次女,已故昭武将军时毅之孙时澜洳,蕙心裕德,允良恭淑,恪娴齐礼久侍闺闱,有怀瑾之质,聪敏卓约。哀家闻之甚悦,今特指婚武定侯晏振嵩之子晏翎越,怀赐良缘,殊以嘉慰。
责有司协理承运,定吉日完婚。钦此。”
这道懿旨,简直把张莲气得讶然失色。大约是恨过了头,她肆无忌惮的反问道:“欺男霸女?强取豪夺?强梁行径?”虽不敢直言置喙天家,但这意思也很明显了,把众人说得讪讪。
温云蓉将懿旨交给时澜洳后,走到张莲面前,莞尔提醒她:“向来居功自傲,受皇室荣宠惯了的勋爵世家,很容易忘记自己的身份。还请国公夫人慎言,失势不过忽尔间,莫到临头才幡然悔悟。”
可张莲却不领情,蛮哼一声,愤然离去了。
但吃惊的人,不止张莲。说起来,时澜洳的震惊也不亚于她,这样的诏书,哪里是一会半霎就能请来的?仔细算算,她与晏翎越分开还不到两个时辰,即便他母亲是太后娘娘的妹妹,即便长了翅膀会飞,也不至于这么快。可是这才哪儿到哪儿,更令她瞠目结舌的一幕随之就来了。
将近暮食时分,晏翎越终于赶到袁家。进门时浩浩荡荡,带着聘礼而来。时澜洳站在永福斋门上,望着一抬一抬的箱子往里运。而晏翎越,则一身蟒衣,腰系玉带,春风满面的站在一旁,看着她。
她回过神来,突然踮起脚尖,似有话要问他,他连忙倾身相就,听她附耳问道:“太后懿旨怎么回事?还有这么多聘礼,看着不像临时准备的,你老实交代,别哄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