忙健忘,还是不要轻易许诺,待你哪日真的考虑好了,再来见我吧。”
花丙辰很无奈:“这些年,我挖空心思,存了些银钱田产,其实也够咱俩余生富贵了。但你知道的,我的仇家举不胜数,一旦失势,即刻就会成为众矢之的,”他说着自嘲起来,“我本就是一条贱命,死不足惜,但不能连累你陪我亡命天涯,若找不到万全之策,我是不会贸然带你离开的。你且再耐心等上一年吧,待我将一切安排妥当,寻个南下剿匪的机会,再带你走。”
这回的话听起来,似乎还有一些眉目,但谁知道呢,繁华的京师,纸醉金迷,叫人轻易不能舍去,只有到了那一日,才做得数,她抬起手来,拂去脸上的泪水,道:“但愿这回,你能说话算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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茶楼里
时澜洳陪着晏翎越批阅公文。想必是白日里贪嘴,多吃了几块果丹皮,一时打开了胃口,导致她暮食吃得有点撑,此刻正在茶室里,一边来回踱步消食,一边与晏翎越搭话:“所以,钱府被抄家前一日,申子旭就去他家退了亲?”
晏翎越合上最后一本公文,“终于看完了,辛苦娘子陪我这半晌。”
时澜洳却还沉浸在这件事情里:“他是如何提前知晓的?钱家姑娘何辜,他既然早知道,为何不救她于水火?”想想又觉得情有可原,“不过他也不能透露,这钱家姑娘若是知道了,也不会独自潜逃,必会把这消息告诉全家上下。届时申家就要受牵连。亦或者,钱家人早就被朝廷盯上,给控制住了。”
晏翎越倚靠在桌上,单手撑着额头,眉眼含笑望着她,直到她分析完转过身来看他,他才一针见血的给出了答案:“申子旭抛弃钱家女的原因,与抛弃你,并无二致。”
听见这话,时澜洳一脸讶然的走过来,在他面前坐下:“你怎知他抛弃我,不对,你怎知不是我抛弃的他,也不对,你怎知,我与他没能在一起的原因?”
晏翎越却一脸毫无悬念的喝起了茶:“申子旭与你议亲之事,又不是什么秘辛,高显垒与你情投意合之事,更是传遍了京师,这样的情况下,他怎么还敢向你提亲?而你憎恨高显垒,又一心想图安稳,又怎么可能放弃申子旭?”
时澜洳被他说得讪讪,“你倒是心里明镜一样,我如今在你面前,简直无处遁藏。”可晏翎越却突然正色望向她,小心翼翼的问出了心里的担忧:“娘子,你看,如今你我已然定亲,我尚且也有能力护你周全,你心里是如何打算的?会长久和我在一起吗?”
他其实很怕她再说出什么,度过这次难关再分道扬镳的话,那个申子旭其实不足为惧,主要是穆珩,万一两人难舍难忘,旧情复燃怎么办?他不想使卑劣的手段拆散他们,但也绝对做不到忍痛割爱,成人之美。心里焦急得什么一样,面上却要故作镇定,笑等答案。
时澜洳却不觉得这个问题,有什么值得考虑的,顺其自然就好了,她心中很释然,全看晏翎越想把这段关系维持到什么时候,反正于她而言,是受益更多的一方。正想回答,却见他额头上沁满了汗,便好奇问道:“小侯爷,这屋子里很热吗?要不要我唤茶房来,给你加一只冰鉴?”
晏翎越等了半天,没想到她会问出这么一句,但也很欣慰,她现在终于知道关心他了,其实之前也有一次,在马车里,她给他送折扇还给他递水。但眼下紧要的是听她的答案,拿手随意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他又问了一遍:“我不热,请娘子先回答我方才的问题。”
只见眼前的姑娘,一脸坦然道:“这就要看小侯爷你了,你想何时结束便何时结束,你若想长久维持下去,我目前也,暂无异议。但丑话我要说在前头,咱们既然是相互利用,摆脱困境的关系,便要相敬如宾,日常言行也不得无礼。”
晏翎越暗暗松了一口气,但转瞬又失落起来,她如今还认为,与他是相互利用的关系吗?但转念想想,事情表象确实如此,眼下暂时也无法与她解开误会。否则就真的变成,他处心积虑的靠近了,到时候,即便是真情,只怕她也不会相信。就算她信了,他也不想靠这些恩情,博取她情感上的施舍。
所以他只能回她:“我自然是想与你长久维持下去的,如此才能彻底摆脱,朝廷对我亲事的利用。至于娘子所说的相敬如宾,不得无礼,我为人处世向来如此,尤其对娘子你,更是无可指摘。除非,娘子另有所指?
时澜洳知道,他又开始弄词作句了,连忙解释道:“没有另指,你不要多想。”
晏翎越笑了笑,才又问出了第二个令他最不能释怀的问题:“我偶然听同僚说起,曾在穆指挥使门上看见你,与他相谈甚欢,不知娘子与穆珩,是什么关系?”
这话他其实已经删繁就简,问得很委婉了,据巳女所禀,她与穆珩两人,缠绵相拥,耳鬓厮磨,难分难舍。这件事令他醋意难当,即便他知道她心属穆珩,但眼下她已经是他的未婚妻,必要给她一些提醒,令她收心。
这话令时澜洳心上一惊,她一点也不想把穆珩牵扯进来,即便他这样负了自己,她仍不想看他身陷囹圄。如今她已经是领了赐婚懿旨的人,绝对不能将这件事情坐实,否则,穆珩会有大麻烦,她自己又何尝不是。
仔细的斟酌措辞,肃容向晏翎越解释道:“是误会,小侯爷,你那同僚不知内情,但你却是知道的,穆指挥几次救我于危难,我不过是去答谢他的恩情。平日里并无往来,往后,大概也不会有什么交集了。”
见她态度这样审慎严谨,想必是有所醒戒了,他这才安了心,笑着道:“你也不必太过紧张,我那同僚也不是个爱搬弄是非之人。只不过,你我如今奉旨成婚,这些会引人误会的事情,还是尽量不要去做了,否则谣言四起,传到皇庭……”见她一脸愁容,他顿了顿,不忍继续往下说,于是转移话题道:“娘子,你瞧我额头上,是不是又沁出了汗?”
时澜洳因为说了谎,有些亏心,急忙从袖子里抽出一条帕子,递给他:“来,你拿去擦擦。”
可晏翎越却笑着把头往前递了递:“娘子,你帮我擦。”
时澜洳这才发现他有点得寸进尺的意思,把帕子展开盖在他脸上,道:“你自己擦吧,我的手举酸了。”
他也不恼,拿起帕子轻轻擦了擦鬓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