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接过他手中的红绳,转移话题:“明日卯时就要走吗?”
他坚定说是,随即内疚起来:“只不过,此去不知何时能归,万一赶不及回来成亲……你可会怪我?”
时澜洳一边帮他系红绳,一边摇头说不会,“大不了推迟一些,这有何妨?”系好之后笑眼望他,“方才在前厅,我听你对母亲说要出征时,语气铿锵自信,其实你心里,是不是很向往沙场?”
晏翎越惊讶于她的洞察力,又欣喜她能窥懂自己,这算是意外的惊喜,双目骤然亮起来,“娘子聪慧,若不是母亲拦着,我早已经远赴沙场了。其实,也并非我志不在朝堂,眼下的大启,根基日益衰腐,早不如开国时繁盛,边界各国虎视眈眈,近年来,越发肆意挑衅,引战不断,百姓流离失所,匪寇四起,出生在武将门庭,不去沙场戍守疆域,难道要待在京师里苟安富贵吗?”
时澜洳凝神听着,他却忽来牵住她的手,“二十年磨一剑,这回东征,我期待已久。只是苦了娘子你,还未成亲便要与我分离了。”她却很心潮澎湃:“这点你大可不必忧心,这几个月,我刚好与母亲作伴,替你照顾她。”
可他却有更长远的顾虑:“虽说这次,不用几月我便能回来,但是父亲总有年迈,卸甲还朝的一日,届时我就要接任他去戍守辽疆,虽然是后话,但在大婚前,我还是要先与你说明白。”
时澜洳觉得这些其实不重要,瞧他一脸阴郁的神情,便笑了笑,缓缓说:“能为家国百姓排忧,牺牲一点小我有什么的?只可惜我是个女子,不能像你们男子一样驰骋疆场,施展抱负。再说了,你这样问我,难道我还能悔婚不成?”
她这一番话说得很慷慨大气,但并不是他想听的答案,尤其最后一句。于是他连忙拉她靠近,圈到怀里,额对额的谨示她:“想悔婚?怕是不能够了。倘若娘子若是爱我不能自拔,舍不得与我分离,我倒是有个法子。”
时澜洳被他突如其来的举动,惊得结巴,往后挪了挪脑袋,“谁,谁爱你不能自拔了……”
晏翎越扬唇笑了笑,追着挨上她的额头,说话间,两人鼻息萦绕,“我父亲在东临设了府邸,我母亲其实是可以随他生活在辽疆的,只是为了我,她才留在了京师。倘若娘子愿意,到那时候,可以随我一同前往。”
时澜洳却觉得,这是个遥远的事情,“再说吧,眼下谈这个为时尚早。况且,母亲会为了你留在京师,指不定,我也会为了我的孩儿留在京师。”
这次的回答很令人满意,她愿意为他生孩子,无疑是世间最动人的情话,“倘若咱们生了闺女,便可以一起走,若是儿子,到父亲卸甲归来时,想必也已经大了,有祖父祖母陪着他,你也不必忧心。”语气轻轻,拂她面颊。
时澜洳越听越不对劲,烧红着脸说:“谁要跟你生孩子?”见他要跟她理论,又连忙转移话题:“这院子,是何时布置的?我上回……”
可是这么煽情的当口,谁要与她讨论院子的事情,骤然收紧手臂,让她的唇迎上自己,这一回,他要认真品尝,究竟像不像表哥说的那样,女子的嘴里似含了蜜糖,甜不可言。
还记得那时候他才十一岁,天知道启玄安的什么心,叫他好奇了整十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