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为自己的人,确实是他的失败。眼下,趁着这丫头愧疚难当,不如试试苦肉计。
于是,他满眼惨然望向时澜洳,欲言又止的叹了口气。
这招果然很奏效,眼前的姑娘瞬间慌张起来,连忙跑向自己,担忧的问:“怎么了?治不好吗?没事的,兴许是那个大夫医术有限,缺乏经验,我们多瞧几位。对了,我听闻皇宫里的太医医术精湛,你要不进宫去,让他们瞧瞧?针灸也好,吃药也好,都试一试。”
晏翎越这才犹犹豫豫开了口,话语间尽是难言的苦楚,“针灸,吃药都是没用的,已经寻宫里的太医来瞧过了,他说,要治这病症,须得,须……唉,不说也罢。”
时澜洳见他欲言又止,听得很是着急,“须得什么?你倒是说啊。”
却见他左看右看,四下里环顾一番,忽然拉起她的手,边走边说:“回屋再告诉你,这里说话不方便,万一被下人听见,我还要不要脸了。”
那行吧,时澜洳便陪他回了屋,进门后,又见他煞有介事插了门闩,拉她进了内寝。这件事倒也算得上私密,也不怪他这样谨慎。
待绕过屏风,晏翎越殷勤的替她解了斗篷,连着自己的一并挂在衣架子上,望着两件斗篷的袍角纠缠在一起,莫名温馨。敛了敛笑意,他来到榻边坐下,对时澜洳招了招手,“娘子来,坐这里。”
时澜洳却要与他保持距离,走到梳妆台前坐下,问:“所以那太医说要怎样医治?”
只见他又叹了叹气,一脸难色的说:“太医说我这病症,主要是因为情志抑郁而引起,想要根治,还需靠心药来医,否则,否则……”
时澜洳追问:“否则什么?”
晏翎越颓丧的望她一眼,又道:“否则,恐难有子嗣。”
时澜洳对他的话深信不疑,毕竟这是她陪他一起经历的事实,忽然心生自责,她一脸认真的问道:“情志抑郁?可是因为我和穆珩?”
晏翎越却不正面回答她,沉默了半晌,才说:“娘子,如今我都这样了,你还要离开我吗?”
时澜洳当然不会离开他,可心里还攒着气,就要这么轻易原谅他吗?也不知这怪病,拖久了会不会越发严重起来,到时候果真叫他不能有子嗣可怎么办?这么想着,清晨公爹婆母那殷殷期盼的眼神又浮现在脑海里,他们若是知道了,得有多伤心。对了,还有穆珩那里,也等着她去交代。
这些事情搅合在一起,真叫人头疼,她理了理思绪,问他:“只要我不离开,你就能好起来了?”
晏翎越却一边摇头,一边朝她伸手,“娘子过来让我靠靠,我心里苦闷。”
毕竟是自己爱的人,不忍见他伤心,如今身上又落下这样的毛病,很值得同情,她犹豫了一会走向他,把手搭进他掌心,边坐下边问:“你方才摇头是什么意思?”
晏翎越顺势把头靠在她肩上,明明清晨还虎虎生威,容光焕发的人,这会子一脸愁容,难过得娇弱不已。牵着的手,也不知何时钻进了袖口,慢慢攀上她的小臂,来回摩挲着说:“娘子不离开了,自然能缓解我的抑郁,只是这病症能不能好,却需要通过验证,我也很没底。”
时澜洳乍一听,觉得这话很不对劲,连忙推开他:“你莫要诓我,自己的身体好不好,自己没感觉吗?还需要什么验证?”
晏翎越被她推得一脸无辜:“这当然需要验证,若不是上回与你同房,我也不知道自己有这个病症。”说完干脆往后一倒,仰躺进榻里,一把扯来被褥蒙住脸,终于憋不住笑意,暗道这丫头真是可爱。
这么说来似乎也有道理,时澜洳又觉得自己说错话了,于是拿手推了推他,“你起来说话,我有事情和你商量。”
可是捂着被子的人,却不愿搭理她,她只能倾身去就他,一只手肘撑着榻,一只手去拉被褥,“我说认真的,有事情同你商量。”
谁知被褥一拉开,便瞧见他闭着眼,眼角有滴泪,时澜洳惊了一跳,心疼的想,这件事对他的打击竟这样大吗?于是边帮他擦眼泪边说:“好吧,我不怪你了,也不会离开你,但你往后不许再算计我,不许骗我。”
晏翎越心猿意马的应着声,注意力全放在了手上,不知不觉游移上了她的腰。
时澜洳一边拿开他的手一边说话,“还有穆珩,虽说我瞧见的都是他制造的假象,但我移情别恋却是事实。”这句话在晏翎越听来很受用,趁她不备,抬起嘴来在她唇上亲了亲,然后又闭上眼道:“继续。”
时澜洳顾不得腰上作乱那只手,连忙按住他的嘴,以防他又出其不意,继续说:“虽然我负了他,但你却该感谢他,要不是他把我推向你,如今的我恐怕已经和他一起赴死去了。昨日,他离开时说在府中等我,我觉得我应该去见一见他,和他把话说清楚。”
谁知晏翎越突然睁开眼,搂着她的腰就坐了起来,说:“不行,有什么话我去替你说,你不许见他。”
时澜洳先是一愣,待反应过来后,顾及他如今生着病,便耐心同他讲道理:“你知道我的,有愧于穆珩,如果不能同他和平做个了结,把心里的疙瘩解开,便不能和你好好走下去,而且他若不能释怀,我心里就不能安宁。”
晏翎越知道这其中的道理,方才的过激反应,也只不过体验一下恃宠而骄的感觉罢了。把脸埋进时澜洳的颈间,他委屈的做出了退让:“那好吧,让我陪你一起去。”
可时澜洳依然不答应,“有你在旁边胡搅蛮缠,我们还怎么敞开心扉说话?同昨日一样,再一不小心打起来,我可不想让你伤上加伤。”
这句伤上加伤,说得很有隐喻,既然已经担了伤患的名头,就该好好利用,于是他又乖乖做了妥协,一边亲吻她的耳垂一边喃喃:“也行,但一想到你要去见他,我心里就堵得慌,娘子,给我补偿,我要补偿。”
时澜洳抬眼瞧了瞧雕花的窗棂,听到屋外朔朔的风声,想象着冰天雪地的沧茫,罢了,新婚第一日,左右哪里也去不了,倒不如窝在这如春的暖阁里陪她的夫君,把晏翎越的脸捧来亲了亲,笑着问:“说吧,你要什么补偿?”
晏翎越很受宠若惊,险些被他这小娘子的嫣然一笑,迷得失了神,急忙回吻住她,提出了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