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声上,又抹黑了一笔,所以,她就破罐子破摔了吧。
于是,她也不恼,面对狗急跳墙的人,有什么好争的,迎合她就好了。于是她起身将祖母扶了回去,道:“阿姐,你聪明,漂亮,出身也好,若是你愿意,申公子如今来找的人,定然是你。只是他家世配不上阿姐,所以才便宜了我,这点自知之明,澜洳还是有的。”
这话说得袁梦娢很称意:“你有自知之明就好。”然后极其敷衍的,对袁老夫人行了个礼:“祖母,若没什么事,梦娢就先回去了。”
袁老夫人轻叹了口气道:“嗯,回去休息吧。”待袁梦娢走远了,她才又问时澜洳:“今日不用去学堂,你有什么安排呐?”
时澜洳突然害羞起来:“申公子说,一会要带先生,来接我去踏青。”
袁老夫人开怀的笑起来:“好好好,定亲之前多接触接触也好,有什么问题也能及时发现。”
时澜洳说是:“祖母,我发现这申公子啊,学识渊博,竟没有他不知道的事情,原来蓬楼前的那棵老梨树,竟然是千年前就栽下的。这背后,还有个动人的故事呢,祖母可要听?”
说着祖孙两移步到月洞窗前坐下,这时金妈妈从门外走进来,禀道:“二姑娘,方才申家公子打发小斯来说,今日太子临时召他入宫,不能来赴约了,还请姑娘原谅。”
时澜洳站起来问:“那小斯走了吗?”
金妈妈说:“还在角门上等着回话呢。”
时澜洳想了想,道:“妈妈,劳烦你去帮我回他,就说无碍,让他安心办正事。嗯,还有,踏青什么时候都是可以的,来日方长。”
金妈妈领着吩咐去了。
那厢申子旭正坐在马车里,匆匆往宫里赶。心中纳罕道,太子才十岁,正是贪玩的年纪,平日里都不耐烦见他们,怎么会在休沐的时候,突然召见他呢?实在是稀奇。
而袁梦娢从永福斋出来后,也没有回停芳阁,她径直去了一支梅,人才来到门上,就撒起娇来:“母~亲,母亲,如今永福斋的那个死丫头,是越发得意了。”
只见余妈妈连忙从堂屋里跨出来,把她拉到一旁,低声说:“哎呦,我的大姑娘,主母正在会客呢。”
袁梦娢连忙禁住声,站在廊子底下听了一会,才小声问:“谁呀?”
余妈妈说:“是主君的同僚,都转运使卫大人家的夫人。”
袁梦娢点头,正打算继续往里头看的时候,却见母亲已经在送客了。她连忙理了理衣裳,在门口端庄站好。只见那卫夫人出来的时候,连正眼都没瞧她,气哄哄的甩着衣袖就走了。
她莫名其妙的走进去,问:“母亲,这卫夫……”
谁知话还没说完,就听到母亲骂了起来:“如今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登到我门上来提亲了吗?京师里有谁不知,他家那儿子是个痴傻儿,如今二十六了还娶不到亲,当我是睁眼瞎吗?”
说着,她一屁股坐进圈椅里,哭起来:“我可怜的娢儿啊。”
袁梦娢这才听出了缘由,不禁愤恨起来。
柳如慧也越哭越伤心:“这日子一天一天过起来飞快,今年一过,你就十九了,到时候,再议亲就更加艰难,也不知,又会招来一些什么,上不得台面的东西。”
所以急也是真的急。
这时,余妈妈上前来出主意:“奴婢记得上年,定国公家的世子,高小公爷不是请人登门来说过亲吗?那时候,姑娘心里念着……额,就给拒了,不知如今是否还有这个意思。”
袁梦娢却气急道:“余妈妈快别提了吧,高显垒在春华宴上蹴鞠,摔断了腿,就算能治好,以后怕也是个跛子了。他好好的时候我都瞧不上,如今瘸了腿,就更不可能了。”
可柳如慧却突然止住了哭声,道:“对啊,我怎么把他家给忘了呢。”
说着她牵起袁梦娢的手,道:“娢儿,眼下京师里,世袭的公爵就只有高李两家,而李家的世子已经娶妻,你如今年纪摆在这里,若是还想拼个公侯夫人当,就只有这一个选择了。”
说着又苦口婆心劝她:“正因为他有些欠缺,才不会嫌弃你,更何况,你怎知他的腿就跛了?说不定能治好呢?”
袁梦娢却还是很嫌弃他:“母亲,你难道忘了吗?他可是京师里有名的纨绔,欺男霸女不说,眠花宿柳,惯爱在风月场中游走。这样的人,我如何嫁得?”
柳如慧深深叹了口气,说:“你如今也大了,母亲就与你说几句人活于世的真理。这世间,哪有样样好事都让一个人占尽的?总是身不由己,得失参半。只不过是看你要什么罢了。
倘若你喜欢千依百顺,成日哄你高兴的傅粉何郎,那就低嫁,凭咱们家眼下的境况,去穷秀才堆里给你挑一个,其实不难。但你若要做这京城里的人上人,想要权势名利,那你就要狠下心肠,不能对男子抱太大的希望。
你要想,若是真做上了公爵夫人,将来你的孩儿、孙儿就都是公爵,你这辈子,也会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
说着她又长长叹了一口气:“你可千万不要走母亲的老路啊,嫁给了你爹这样一个,不上不下的半吊子,既无法给我权势地位,也不能伴我孤单日常,如今还宠妾灭妻,让那贱妾爬到了我的头上。我但凡有个诰命傍身,我也就不管他爱干什么干什么了。可如今,如今我不单要为你的亲事操劳,还要担忧你哥哥的前程。真真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说着她又掩面哭了起来。
袁梦娢听了她这一番感慨,不禁也迷茫起来。正因为是被骄纵惯了的人,没接触过世间的疾苦,更没有被现实狠狠的敲击过。所以在遥想起未来时,才理所当然的,追求称心完美。如何能接受瑕疵?
情绪一起就很难遏制下去,于是主仆三人伤心作一处,顿时陷入到了无边的绝望里。
可若是换个人来看,这算什么无边的绝望?比如时澜洳。
她此时正开心的坐着马车,在去往时园的路上。方才出门前,她还特意的照了镜子,脸上的伤已经好了大半,因为今日没有邀约,所以不用抹厚厚的粉来掩盖。
时园已经布置得差不多了,说起来,她至今还没在这里,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