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不知道,王公贵族家的成年男子身边的贴身侍女做的便是通房的职责,谁也不知道顾景珩这话是在开玩笑还是当了真,但南鸢必须要表明自己的态度。
长公主听后也连忙打趣:“小鸢儿不必紧张,他就是在开玩笑,快些起来吧。”
转头,她又对顾景珩说道:“小鸢儿哪儿能当你的婢女呢?怎么着也得是个……义妹,这样身份才和本宫相配,本宫来让小鸢儿找我也就算是姐妹叙旧,没人敢说什么旁的话。”
“只是臣女身份卑微,怕是配不上太子殿下。”南鸢抬头看向顾景珩,眼神中的算计很是明显。
顾景珩“啧”了一声,他明白南鸢是什么意思了,她就是想让自己亲口说出她不配,这样日后自己若是想让她跟着自己,她便可以把这话原封不动的还给他。
顾景珩甚至都已经能想到南鸢会对他说什么:“太子殿下一言九鼎,想必不会出尔反尔。太子殿下当日便说臣女身份卑微,是配不上太子殿下的,恳请太子殿下收回成命。”
可是他若是顺着长公主的话答应下来,南鸢便顺理成章的成为了他的义妹。
若是他再想娶南鸢,便是冒天下之大不韪。
让他进退两难,南鸢这可真是好算盘啊!
顾景珩面上还带着笑容,但是眼神已经冷了下来,他看着南鸢,道:“好啊,你想当孤的义妹,那便当。
孤今日回去便让礼部给你拟出个封号来,从今而后,孤就是你的……哥哥。”
顾景珩最后的两个字咬的格外重,南鸢听到之后,心肝顿时颤了颤。
她如此算计顾景珩,一是为自己谋了个名分,可以成为她嫁入谢王府的踏脚石;二是有了这个名头,顾景珩和她之间也算是有了一层兄妹之名,以后不管他想对她做什么,也都不能再像从前那般肆无忌惮,总得顾忌一下礼法规矩。
"臣女多谢太子殿下抬爱!”南鸢面不改色心不跳的接下了顾景珩的话。
长公主意识到两人之间的暗流汹涌,连忙开口周旋:“不说那么多了,你先来给本宫诊个平安脉吧。”
长公主伸出手来,“近日本宫总觉得乏了些。”
“是。”
南鸢垂下眼睫,拿出脉枕,将手指搭在长公主的手腕上,仔细把脉。
过了好一会儿,南鸢收回了手。
长公主开口问道:“如何?”
“长公主脉象平稳,胎象稳固,并无大碍,平常只需要注意好好休息即可。”南鸢收回手,恭敬回道。
“那就好。”长公主点头。
南鸢松了一口气,以为自己的任务已经完成,正打算起身告辞之时,长公主又开口了。
“正好你来了,给景珩也看看,他这两天老是咳嗽,我见他身体虚弱得厉害,也不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
闻言,南鸢手一顿,脉枕滑落在地上。
她咬住唇瓣,努力克制住心中翻涌而至的情绪。
她实在不愿和顾景珩有过多的接触,可长公主的吩咐也不能不听。
“小鸢儿,你这是怎么了?”
长公主看着呆愣住的南鸢,开口问道。
南鸢抿唇,摇了摇头:“没……没事。”
她捡起掉落在地上的脉枕,只希望顾景珩能开口向长公主回绝这件事情,反正他现在肯定也不想再看到她。
但等了许久,也没人开口说话,好似两人都等着南鸢过去诊脉。
南鸢深呼吸,压抑住心底汹涌的情绪,走到顾景珩对面,恭敬地说道,“太子殿下,请伸出手来。”
顾景珩垂眸,视线从南鸢身上划过。
他没动,眼神冷漠。
南鸢垂着眼帘,长睫轻颤着,掩藏住内心波涛汹涌的情绪。
僵持了片刻,顾景珩收回目光,淡然开口:“不必了!”
南鸢脸色微变,刚刚有那么多的时间他不说话,偏偏等自己什么都准备好了,他才开口,是存心戏耍自己吗?
她低垂着脑袋,掩盖住眼底翻滚着的情绪。
顾景珩看着她低眉顺目的模样,眼神闪烁了几下,他看着南鸢这个样子就气不打一处来。
刚刚不是还敢算计自己的吗?怎么长公主一开口,就跟个受气包一样了?
不开心不会转头走吗?长公主能拿她怎么样吗?
“景珩,别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长公主见状,开口说道。
顾景珩不好拂了她的面子,叹了口气,缓缓伸出自己骨节分明的大掌,放到南鸢面前。
南鸢将脉枕搁置在一旁,拿起他的手,小心翼翼地放在脉枕上,微微蜷缩起的每一个关节都透露出沉稳与力量。
他手腕的温度偏高,南鸢的手指触碰到他的肌肤时,心跳突然加速,像是一只小鹿在胸膛内乱撞。
她可以清晰地感受到他肌肤的温度,热意透过手指传到了她的心间。
她不自觉地抬头看向顾景珩,恰好和他漆黑的眸子交汇。
四目相对,空气似乎都静止了,南鸢的耳畔仿佛又响起了昨日梦中他在自己耳边低声呢喃的话语,还有那些不可描述的事情,这些都像是羽毛般拂过她的心尖,酥麻异常。
她的心猛烈地跳动起来,连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
“呼——”
南鸢吐出一口浊气,但她的脸颊早已染上红晕,脖颈也泛着淡淡的粉色。
她努力保持镇定,告诉自己这只是一次普通的诊脉,可她自己的心却始终无法平静下来。
她尽量让自己表现得若无其事,但握住顾景珩腕部的时候还是微微抖动着。
“小鸢儿,你怎么了?”
长公主看出了南鸢的不对劲,主动开口问道。
她看着南鸢绯红的侧脸,眉梢微挑,若有所思地看向顾景珩。
不一般,这俩人之间肯定不一般。
南鸢深吸一口气,稳住心绪,她缓慢睁开双眸,眼睛里却带着一丝慌张。
她强装镇定,摇头说道,“没、没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