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不打草惊蛇,沈摘星只带了三百人轻装简行,剩余人全部驻扎军营,看守李将军和李宥宁,防止他们通风报信。
一行人蜿蜒地走上路上。
为首的有四人,沈摘星、南嘉慕和谢洛尘。
走至半路,顾景珩骑着马跟了上来,看向谢洛尘,问道:“南鸢呢?”
依照南鸢的脾气,刚刚和她哥哥重逢,怎么可能放心南嘉慕在高烧不退的情况下执行任务呢?
她定然是要跟着的!
但是他刚刚将三百人的队伍全部检查了一个遍,愣是没找到南鸢。
“回禀太……”谢洛尘想到南嘉慕还不知道顾景珩的身份,于是慌忙改口道:“回禀大人,表妹身子不好,便留在军营了。”
顾景珩闭上眼眸,吐出一口浊气,蠢货!
竟然让南鸢一个人留在军营!
他调转马头,朝沈摘星扔了一个锦囊。
"驾——"顾景珩一挥马鞭,朝着人群的反方向疾驰而去。
沈摘星正欲呼喊,顾景珩却已消失在视线之外。
他环视身后的队伍,深知现在当以大局为重,于是默默咽下了阻拦的话语,朝着身后的队伍喊道:“继续前进。”
南嘉慕没有过多的思考,紧随其后,与沈摘星并肩前行。
谢洛尘则带着复杂的目光注视着顾景珩远去的背影。
他心里大概知道顾景珩要去干什么,无非就是为了南鸢。
可他还只能是装糊涂,毕竟南鸢和前途哪个更重要,他还是分得清的。
“驾——”南嘉慕调整马速,紧紧跟上了大军的步伐。
军营。
南鸢在帐篷中看着手中的地图发呆,她不知道自己到底要不要离开这里。
南嘉慕说得都对,她是该为自己活一次,可是身上担了那么久的责任也不是说卸就能卸下来的。
她目光呆滞地看着外面巡逻的士兵们人头攒动。
“杀——”
突然,一声尖锐的喊杀声划破了原本平静的氛围。
南鸢闻声抬首,惊见一道血柱直冲帐顶,殷红的鲜血在白净的帐篷上喷溅开来,犹如一朵凄美的血花,刺眼而惊心。
她“腾”的一下子站起来,正欲走向帐外一探究竟,却惊见一颗尚在淌血的人头被狠狠地掷在了她的脚下。
那“咚——”的一声闷响,像是击打在南鸢的心头,使她不由自主地倒吸一口凉气,寒意从脚底直窜脑门。
南鸢被吓得后退了几步,强忍着才没有让自己喊出声来。
却见一双黑靴映入眼帘,她强压下自己心头的恐惧,抬头看向来人。
是李宥宁。
“小妹妹,说说那天你在床底下都听到了些什么?南嘉慕他们又去了哪里?”李宥宁的脸上还留着南嘉慕打过的痕迹,他逼近南鸢,面色格外可怖。
那天他装晕才堪堪逃过南嘉慕的毒手,不一会儿,便听到南鸢装成军医走了进来。
不光得知了一些乱七八糟的感情史,还侥幸得知了南嘉慕的身世,他说他明明都让人按照户籍地去查了,却半点南嘉慕的底细都查不出来,原来这都是假的呀!
他原本还想再听听南嘉慕和沈摘星会说些什么机密,可却没有想到自己竟然被一个幕僚拖拽了出去,不光把自己身上的衣服扒了,还把自己身上的钥匙和兵符都给搜刮走了。
得亏那个幕僚不知道兵符和钥匙代表着什么,估计只是想将这些东西都换银钱。
但不管那个幕僚知不知道这些东西的重要性,他都必须要找到那个幕僚,拿回兵符和钥匙,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说!”
刀尖上滴下的血迹映衬着他那扭曲的笑容,显得格外狰狞。
南鸢止不住地往后退,但还是比不上李宥宁逼近的速度。
他手中的刀尖轻轻挑起南鸢娇嫩的下巴,看着她那颤抖的身形,他的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笑意,声音冷硬:“嘴硬在我这里是行不通的,我有一百种办法让你开口。”
南鸢的身体无法抑制地颤抖,李宥宁手中的刀尖在她白皙的下巴上划出一道浅浅的伤口,鲜血立刻从伤口中涌出,染红了她的胸前的衣服。
血珠顺着刀尖滑落,与李宥宁手上的血迹混为一体,滴落在冰冷的地板上。
“我……我不知道。”南鸢强忍着心中的恐惧,竭力保持声音的稳定。
“不知道?”李宥宁冷冷地盯着她,眼中闪过一抹凌厉。
他猛地掐住南鸢的脖颈,将她从地上一把拽起,脸上露出残忍的笑容:“我本想温柔地问你,可你却非要逼我动粗。你是想我把你身上的肉一片片割下来,你才肯说吗?”
南鸢痛苦地转头看向外面,一片凄惨的景象映入眼帘。
尸山血海,整个军营已被李家人彻底控制。
她心中一沉,明白现在的军营怕是变了天了。
而南嘉慕他们刚走,断然也是不会在短时间内回来的。
现在能靠的只有她自己,可凭她自己的能力,想要全身而退恐怕也是不可能了,八成……命都要搭在这里。
李宥宁似乎察觉到她的心思,嘲讽地笑道:“怎么?还想着你哥哥来救你呐?”
他嘲讽地笑了起来,残忍地戳破南鸢的天真幻想,“如果他今天敢出现,我会让他五马分尸,再碎尸万段,喂给狗吃!”
“如果他来了,那死的一定是你。”
南鸢知道他和南嘉慕有仇,所以不管她是求饶也好,硬抗也罢,他都不会放过自己。
那干脆……她也别委屈自己了。
只是她没有想到这辈子她处心积虑地想要活下去,没死在顾景珩手里,倒是如此草率地死在了一个陌生人的手中。
“呵!”李宥宁冷笑,嘴角扭曲成一副不屑的模样。
他手上的动作缓缓攥紧,南鸢感觉一阵窒息,他的手指像冰冷的铁钳般紧紧卡住她的脖颈。
“……放手……”南鸢的脸被憋得通红,她不断地挣扎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