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离?”南鸢将这两个字在口中转了一圈,笑了笑,说道:“我要是想要和离,昨晚就直接走了,何必等到现在?”
听到南鸢说不和离,谢洛尘才算是松了一口气,但是昨晚那件事情始终像是一把刀挂在他的脖子上。
“那昨晚……”谢洛尘试探地问道。
南鸢淡淡的看着谢洛尘,语气平静的说道:“你打了我一巴掌,我还了你两巴掌,扯平了。”
“至于你昨晚说的那些话,我全当作没有听过,我们的日子照常过。”
南鸢站起身,走向梳妆台,用帕子沾湿了水,细细地给谢洛尘将脸上的血迹擦掉,又给他遮掩住脸上的指痕。
“洗洗吧,再换身衣服,我们一会儿还要去请安,晚了不好。”
“哎。”
谢洛尘应了一声,悻悻地起身去沐浴更衣。
南鸢坐回梳妆台前,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眉头微蹙。
但她也只让自己懦弱了片刻,便又打起精神来。
自己选的路,不管怎么样都是要走下去的。
她细细地给自己画了个精致的妆容,堪堪遮掩住眼下的乌青和脸颊上的指痕。
待谢洛尘出来的时候,南鸢已然拾掇好了。
谢洛尘看着眼前的南鸢,眼神微闪。
南鸢一身淡红色长裙,将本就白皙的皮肤衬得更加透亮,而她的头发则是简单地挽了一个髻,插着一支赤金簪子,显得端庄优雅。
“衣服。”南鸢给谢洛尘挑选了一套黑蓝相间的暗纹锦袍。
谢洛尘愣了愣,随即点点头,穿在了身上。
“走吧。”南鸢说道。
谢洛尘点了点头,突然想起了什么,又折返回来。
他回到卧房,咬破手指,在元帕上沾了几滴血,这才松了一口气。
南鸢瞧着他的动作,眸色暗了暗,但也没有多说什么,只等他处理完,两人才一同朝着大厅走去。
谢王爷和谢王妃早已等在了厅内,见谢洛尘和南鸢到来,都很高兴。
南鸢和谢洛尘一齐跪在地上行礼,敬茶,按着流程一步一步的做完,这才从地上站起来。
谢王妃看着南鸢,眼底闪过一丝精光,让人将账本都抱了上来。
“鸢儿啊,从今以后,你就是我们谢王府的人了,我年纪也大了,这府里的中馈迟早也是要交给你的,不如你现在就学着打理吧,趁我现在还有精力,你有不懂的地方我还能教你一些。”
堂上的丫鬟婆子皆是一愣。
府中中馈,那是当家主母才有权利掌握的东西,代表着能够随意支配谢王府的钱财。
拿捏住了钱财,那就是拿捏住了整个王府的咽喉。
现如今谢王妃还能干,世子妃还是刚刚进门,她就将中馈交给了世子妃,可见是有多看重她。
自古婆媳相处就是一门难事,世子妃可真是命好,有这么一个一心向着她的婆母。
南鸢抬眼看向那账本,足足三大摞,每一摞都有半个她那么高。
执掌中馈,听起来是好事,但是其中利害关系可不仅仅是看起来那么简单。
若是这账本里面没有亏空还好说,顶多是累了一些,多招些人手便是。
可若是中间亏空了些,不足以维持谢王府的正常开销了,那她就必须得节俭着来。
这个节俭的度可不好把控,稍有不慎,那底下人自然会有怨言,说自己克扣他们,比谢王妃管账的时候过得差多了。
时间一长,自己这名声传出去可就不好听了。
如此一来,为了维持好名声,她就得自己贴钱进去。
南鸢笑了笑,看了一眼谢洛尘。
他昨晚可是说娶她进门就是为了弥补亏空,眼下她才刚进门,就如此迫不及待的觊觎她的嫁妆了。
这吃相未免也太难看了些。
谢洛尘似乎有所感应的看了回来,瞧见南鸢脸色不对劲,知道她不想管账本。
不管就不管,不过都是些烂账,扔着,就让这王府继续破败下去吧!
没了才是最好的!
他回绝道:“母亲,鸢儿才刚嫁进来,上下都还不熟悉,账本的事情可以先放一放,等鸢儿熟悉了之后,再交给她也是不迟的。”
谢王妃的脸色有一瞬间的僵硬,这尘儿是怎么回事?
不是一开始就商量好了的吗?
娶南鸢进来就是为了填补亏空的,现在怎么倒是改口了?
但谢王妃到底是经过大风大浪的,面色很快就恢复了正常,她摆摆手,示意自己明白了,随后说道:“也罢,你们小夫妻恩爱,自然是不愿意操劳这些的。既然如此,那你就好生陪鸢儿玩一段时间,但过段时间,鸢儿还是得跟着我一起打理账本的,你们也不能靠我一辈子。”
“也就是我现在还有些精力,能替你们上下打点着,若是真等到我老的走不动了,你再想着上手管理,可就没有人帮衬着你了。”
谢王妃句句不提南鸢,但是明摆着句句都在点她。
“劳烦母亲多挂念些时日,鸢儿谨记于心。”南鸢恭顺的说道。
“嗯,这样就好。”
谢王妃又嘱咐了两句,便让他们二人离开了。
“你给我交个底,谢王府的亏空有多少?”走到半路,南鸢支开身后跟着的人,抬头问谢洛尘。
谢洛尘低着头,有些犹豫。
“你实话告诉我就是,我既然嫁进你家,自然是做好了同谢家共同进退的准备。”
今日没有接过账本,只是因为她不喜欢被人逼迫的感觉,但是若是要把这日子过下去,她迟早也是要把这摊烂账被平了的,这也是她换取庇护的代价。
谢洛尘握了握拳,硬着头皮说道:“二十五万。”
南鸢松了口气,还不算太多,她倒是可以凑齐。
“黄金。”
南鸢吐出来的那口气还没有吐完,便被谢洛尘后面跟着的那口黄金给堵住了。
“你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