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朗朗乾坤,自有公正,我相信审查的人会还我们一个清白。”南鸢安抚着她。
这里是皇宫,是普天之下最有王法的地方,楚家的手就算伸得再长,也不可能干扰到皇家的规矩。
楚云霓居高临下的看着谢王妃,听着南鸢的话,好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她走到南鸢身边,压低声音,在南鸢的耳边说道:“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我是左右不了真相,但是让你们吃点苦头还是可以的。你年轻力壮的,能坚持得下来,但是你看看她,一把年纪了,在牢里受点刑,她还能完完整整的回去吗?”
南鸢垂在身侧的手紧紧地攥起,指甲嵌入掌心,但是她却感觉不到痛。
她虽然感觉到了不公,但是楚云霓的话确实是不可否认。
她的手没有那么长,不可能捏造事实,只要她们没有做这些事情,最后肯定会是无罪释放。
正义永远不会缺席,但是如果它迟到了,瘦骨头的,只有她们自己。
她现在身强体壮,即便是受了刑,左右就是吃点苦头罢了,绝对不会死。
但是谢王妃不一样,她这些年养尊处优,再加上年纪大了,如果在牢房里面住下去,即便没有受刑,这身子也撑不住。
与其两个人一同进牢房,倒不住保全一个,在外面还能想想办法。
“这小人跟谢王妃没有任何关系,她什么都不知情,把她放了。”南鸢开口说道。
“呵!你算是什么东西,你说什么就是什么?”楚云霓冷哼一声,并不打算放过他们两个中的任何一个人。
南鸢看着楚云霓,眸色冷冷,他知道这件事情楚云霓是冲着她来的,跟谢王妃扯上关系,不过是受了无妄之灾。
她深吸了一口气,本着前段时间谢洛尘教她的相处之道,默念了三遍,可还是压不住心里的火气。
要让她对楚云霓和颜悦色,她实在是做不到。
而且楚云霓也不是那种会见好就收的性子,从她今天布局一事就可以看出来,她压根就没打算放过她们。
与其忍气吞声,不如据理力争。
“你可以不放我们,我们当然也可以把事情闹大一些,你应该比我更清楚,如果这件事情闹大了,慎刑司是审不了我们的,或者说,我们闹到大理寺那边,到那时候你的算盘可就全都落空了。”
南鸢很清楚,楚云霓费了这么大劲,做了今天的这场局不过就是想让她受苦罢了,不过就是想看着她痛苦,看着她受刑,这样能够满足她变态的心理,如果不能亲眼看到,那她今天做的这场戏又有什么用呢?
南鸢精准地算到了楚云霓的心理。
楚云霓愣了一下,转瞬便说道:“闹大?你能闹怎么大?你想怎么闹大?”
南鸢抬眸,冷冷清清的看着楚云霓,淡淡的开口道:“比如,杀人。”
“兔子逼急了,还会跳墙呢,我的身手云霓郡主应该再清楚不过了吧?”
“闹到皇后娘娘面前,我大概率没有把握,但如果不小心伤到了云霓郡主,这就不一定了。”南鸢堂而皇之地威胁道。
楚云霓恨得牙痒痒,这女人果真是疯狂得很,连杀人都敢威胁。
但她确实也不敢轻举妄动了,她的性命可金贵得很,跟南鸢的这种贱命可比不得。
楚云霓挤出一个笑容来,皮笑肉不笑地说道:“既然你承认了,这东西是你的,那我自然也不会牵连无辜。”
“来人,把她丢出宫去。”
楚云霓倒不介意放了谢王妃,她对谢王妃没有什么敌意,做这个局,目的就是为了能让南鸢把性命留在这里。
放了谢王妃也没有什么关系,就算是搬救兵,也来不及了。
但,南鸢的性命,必须留下。
“这……”
身后的宫女有些踌躇,按规矩来说,谢王妃今天是要来觐见皇后娘娘的,若是皇后娘娘见不到人,怪罪下来了,又该怎么办?
楚云霓瞧见身后的宫女不听自己的使唤,眉眼间浮起怒意,扬手就是一巴掌,狠狠地甩在宫女脸上:“没听懂本郡主的话吗?还不快去将她给本郡主扔出去,难不成要本郡主自己动手?”
“皇后娘娘那边自有我去解释,用不着你来管。”
“是,郡主。”身后的宫女被扇懵了,赶忙答道。
楚云霓的目光在南鸢身上扫视了一番,冷声道:“把她押去慎刑司,等候发落。”
谢王妃经过南鸢的时候泪眼婆娑,想说话,但由于被东西堵着嘴巴,什么话都说不出来,只能发出一些呜咽的声音。
南鸢在经过她的时候,在她的耳边说道:“去找长公主殿下。”
南鸢不是一个傻到束手就擒的人,她想到了后果,如果她们两个人一起被捕,那就真的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了。
别人甚至都不知道她们在皇宫里面发生了什么,只有让谢王妃出去,去通风报信,才能够让人知道她们在皇宫里面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才能够去想对策来营救自己。
至于为什么是让谢王妃去找长公主殿下,而不是顾景珩。
一是因为太子不是那么容易就能见到的;二是顾景珩顾虑得太多,他大抵只会觉得自己不过是受点苦罢了,不至于让他拂了楚云霓的面子。
求了顾景珩,她大概会在慎刑司待上很长的一段时间,还会欠顾景珩一个人情。
他会利用这个人情要挟她做些什么她不知道,但准保不会是什么好事。
南鸢吐出一口浊气,那样就会纠缠不清了,她不想这样。
还是向长公主殿下求救,最好。
欠谁人情都是欠,欠长公主殿下比欠顾景珩好得多,好歹她知道怎么还。
谢王妃瞪着眼睛,瞧见南鸢坚定的眼神,她的内心忽然涌出一股恐慌,她觉得这件事情,怕是没有那么简单。
南鸢是为了她才认下这件事情的,这可不是小事,搞不好,是要掉脑袋的。
她咬牙,想要说点什么,但是什么也说不出来,被押着朝着宫门口走去。
她的脚步很沉重,像是灌了铅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