栾姝:我感觉想上个厕所。
上了厕所,磨磨蹭蹭回到会议室,问题还摊在那一项。
栾姝:我想静静。
等等,静静就在身边,余静和高沐都以一种看怪物的眼神看着她。
栾姝已经上了三次厕所了。
就连李磊都觉得不对劲,“要不叫医生来看看?”公司养着专业的医疗团队,对艺人的健康负责。
陶涛摆手,找了个借口把李磊,余静和高沐都撵了出去。
陶涛的眼在镜片后发光,栾姝的掌心都是汗。
陶涛伸出手落在她面前那条婚姻状态栏上,“很难填?”
“也不是很难。”栾姝舔了下有些发干的唇角,“可不可以不填?”
“不行。”陶涛无情拒绝。
他往椅背上一靠,把手搭在把手上,以一种审视的姿态禁锢着栾姝,“说吧!我结了还是结过。”
“啊?”
陶涛生气了,猛一拍桌子,“栾姝,别给我装傻充愣!啊什么啊,说!”
“你审讯犯人呢!”栾姝被他吼得反而理直气壮起来,她甩着桌子上那一厚摞调查表,“我们签约时你可没说不能结婚!”
陶涛气笑了,手肘撑住额头,呻/吟了一声,“我的妈,还真结婚了!”
“你妈肯定结婚了,不能你就是非婚生子,上不了户口!”
“别给我贫嘴,说说吧!”陶涛是个成熟的经纪人,见惯了大风大浪,这点毛毛雨还能接受。
讲起真章来,栾姝又有些傻乎。
“应应该算是结婚了吧,在国外,就那种网上填个许可登记表,然后去教堂找牧师见证,签了个字,然后我就不知道了。没有小红本的,也没见过结婚证长什么样,听说结婚证是后来寄、寄回来,我没时间等,也不知道寄哪里了。”
“所以你不确定自己到底结婚没有?”
栾姝安慰他,“如果牧师突然去世或者得了重症忘了将签字的登记表寄给市政厅,可能就没结婚成功。”
陶涛又想拍桌子。
“那你结婚对象呢?”
“对象,对-象,回头我买副象棋给你,有对象。”
“栾姝!”陶涛想杀人。
栾姝抖一抖,哆嗦着往后躲,水汪汪的眼底氤氲水汽,可怜巴巴。
陶涛尽量平复怒气,用温柔的语气安抚她,“好好,我不吼你,你慢慢说。他人在哪里?”
栾姝摇头,“美国,但不知道具体住哪里。”
“什么时候的事?”
“六年前,美国,波士顿,一个海边小镇。”
“你是被骗婚了吗?”
“不,是我骗婚了他。”
陶涛深吸口气,“所以,六年前,你二十岁,在美国一个不知名的小镇,你骗婚了一个人,不知道他住哪里,结了婚但是没见过结婚证。对不对?”
栾姝点头,“对。”
“你是个傻子吗?”
“不不,你误会了,他是个傻子,我骗了他的。”栾姝忙解释,“真的。”
“再加一条,对象是个傻子。”
栾姝眨巴眼睛,“不不,他智商超过160,不傻。”
“是个智商极高但感情迟钝的半傻子。”
这么说虽然怪怪的,但以当时以结婚结束的诡异事件走向来看,确实如此。
开始确实喝醉了,但后来一直是清醒的,填表预约领表,找教堂找见证人,全都是他一手操办,栾姝这个居心叵测的始作俑者反而除了签字就像个路人一样袖手旁观。
他为什么要那么做?不是傻了,就是魔鬼附体了。
“他是谁?”
栾姝摇头。
“哦我不认识。”陶涛下了定论。
“什么样的家庭出身?”
栾姝再摇头。
“没去过他们家?”
栾姝点头,“只知道他,他身边的人、家人、朋友,什么都不知道。”
很好,是个孤家寡人。
“他很有钱?”
栾姝胡乱摇头,“不知道。”
“他很帅?”
“还、还行。”
好,色相还可以,为了色相冲动结婚,小女孩花心肠子,情有可原。
“很喜欢他?”
栾姝摇头又点头,脸红,对手指,“也、不算喜欢,就就跟追星心情差不多,也就像见网友一样,远远供着觉得挺好的,真在一起的话,有、有点怕。”
“网友奔现?”陶涛又摸额头,想撞头,“你家人知道吗?”
栾姝使劲摇头,“除了我和他,我谁都没说。”
陶涛松口气,网恋奔现啊!这种感情最缥缈,还算感情吗?
“联系他。”
“做什么?”栾姝抱住手机,机警得像一只炸毛的猫。
“我确定你们没有感情,是一场闹剧的结婚玩笑,那就尽早结束这种诡异关系,对双反都好。”他看着栾姝的表情,惊讶道:“你不会联系方式都没有吧?”
“哦,如果没有换电话号码的话,还是有联系方式的。”
“那就打电话,快刀斩乱麻,你解约的那个律师,不是离婚律师吗?委托他来处理,公司法务也可以协助。”
“我我我——”栾姝低头。
“你们六年没联系,你不会告诉我,你对他还有真感情吧?”
“也不是那个意思,我、我不敢。”栾姝想起他那双疏离清冷的眼,浑身散发的拒人千里之外的冷漠,便浑身发冷,她怂啊!
“那把电话给律师,让律师联系。”
“真,真要如此?”栾姝头脑混乱,这件事从发生后就被她死死锁在记忆深处,当作没发生过,只要她不说,他不说,世间就无人知道,他们便以这样平行线的模样一起呼吸着地球这个大家园共同的空气,至死。
这是一件隐秘的,她与他唯一还能联系在一起的事情,真的要结束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