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最难的就是太子。
李恪不禁用同情的目光看向李承乾。
“大兄别太担心,好好学习天天向上,总有一天会好起来的。”
“唉……愚兄知道了。”李承乾神情萎靡,依着承天门城墙,神色低沉毫无生气。
李恪见状赶紧远离,忙唤孙昭德上去,倘若李承乾失足坠下,自己岂不是第一嫌疑人。
不明不白的黑锅可不能背。
这是李恪的原则。
“太子殿下心情不好,你小心上去,莫要惊动太子,小心太子失足掉下来。”
“啊!”孙昭德一脸懵逼,你们兄弟俩到底谈了些什么啊,我可什么都没听见,不会被人灭口吧。
“来人来人,快去东宫请太子妃,从横街骑马去!”
“你们两个去请医官。”
“赵七郎、陈三郎,随某上去……把铠甲兵器卸下来,脚步轻些。”
唉,太子心情一糟糕,真是不少人都要倒霉啊。
不过李恪心情倒是不错,毕竟他已经告诉李承乾自己无意于皇位,李承乾又不是傻子,只要稍稍想想就能想清楚,就算猜忌也不会猜忌自己,他还有两个出身真正高贵的兄弟。
“孤要出宫。”
“可是……陛下不是有敕命,请大王在宫里居住吗?”
“那孤出宫玩玩不行吗,父皇也没有禁孤的足吧。”
“是是是,末将遵命。”
李恪拳打李元昌的画面还在这些勋卫脑中历历在目,谁敢惹他不痛快,李元昌至今还躺在千牛卫府,王府今日听说被封了。
“哦对了,要是父皇来问,就说孤去平康坊了,今晚不回来了。”
牵马临出宫门,李恪忽然回头喊了一句,李恪翻身上马,赶着净街鼓最后的节拍,冲出太极宫。
承天门的勋卫有一个算一个,都听见李恪的话,个个脸色苍白,毫无血色。
天哪,刚才吴王说要去哪?
平康坊!
咱们还没拦下来,任由吴王出宫……死罪啊!
“愣着干什么,一队去找郎将,二队去追,三队去禀报陛下,四队去找杨妃!”
“喏喏喏……”
勋卫们唯唯诺诺,各自散去。
一时间,承天门再一次因为李恪忙乱起来。
………
东宫。
几个勋卫不要命似的狂抽骏马,一阵风赶到东宫,又一路狂奔到太子妃所在的宫殿。
“太子怎么了?”太子妃苏氏闻言一愣,她完全想象不到李承乾会望着长安美景失神……每天晚上妾身和郎君都要在城头散步,有什么好看的。
“禀报……禀报、报太子妃……太……太子殿下如何,某等也不知道,某等是奉命请太子妃去承天门劝慰太子殿下……”
“知道了,妾这就去。”
一旁从小看着李承乾长大的宦官已是神情慌乱,见太子妃要出行,连忙尖声交道:“快备车——”
“备什么车,快去牵马!”苏氏没好气的说,已经什么时候了,还坐车,把妾身当场弱不禁风的南朝妇人了吗?
“愣着做什么……玲珑,取便装来,更衣。”
“喏。”陪嫁的侍女立刻领命,在嫁给李承乾之前,苏氏也是颇为擅长走马击球,是标准的唐家少女。
“通通回避,请几位勋卫偏殿歇息。”
“是。”
稍后,一匹神骏的河西大马牵到殿前,苏氏也换好了劲装,一身圆领袍服,带着遮面薄纱与斗笠。
侍女玲珑也牵了一匹骏马随行,毕竟事情再仓促,也不可能让太子妃一个人出行。
“驾——!”
一路上,苏氏胡思乱想着李承乾究竟怎么了。
可谁知道,到了承天门才发现,李承乾活蹦乱
跳的,不仅活蹦乱跳,还神采飞扬,兴致勃勃的拉着强弓,一箭一个中的,哪有一点萎靡之色?
“郎、郎君……这是?”
苏氏满头雾水,妾身担心的要死,你怎么如此快活?
李承乾还没开口,一边的孙昭德已经上前行礼了。
“太子妃,您来晚了,太子殿下好了。”
“什么?如何便好了?”苏氏望着孙昭德,“太子究竟怎么了,一五一十说清楚。”
“无事无事,要不是三郎一语道破天机,某恐怕还在惶惶不可终日……哦,对了,三郎去哪里了?”
好嘛,原来李恪刚才的喊声,就李承乾没听见。
也难怪,那时候他只顾的脑补李恪留下来的话,哪有注意力放在听觉上。
“回东宫再说。”李承乾拍了拍苏氏的小手,惹得她双颊一阵羞红,“孙郎将,明日孤再来承天门射箭,备好弓箭!”
“臣遵命。”
可算把太子殿下送走了……诶,衣服后心怎么又湿了?
离开承天门一段,苏氏终于忍不住自己的疑惑,问道:“郎君究竟怎么了,吴王说了什么,让郎君变成这个样子?”
“吴王说,好好学习天天向上。”
“什么?”苏氏听得更加迷糊。
“孤初听也没懂啊。”李承乾轻笑一声,又说:“可是看着日渐低垂的夕阳,孤不知怎地,忽然明白了,太阳落山后,便不存在了吗,只是蓄势待发而已,孤身为太子,与蓄势待发的太阳,难道不是很相似吗?”
“身为储君,孤何必想些有的没的,孤是国家的太子,大唐的储君。即便父皇不喜欢孤,还能无缘无故废黜孤不成?父皇如此憎恶魏征,恨不得一剑斩了他,可至今魏征还是政事堂的宰相,魏征所进谏的每件事,父皇无不听从。”
“父皇是大唐的皇帝,只要孤太子做得好,父皇便是再不喜欢孤,又能怎么样呢?”
“汉武帝不喜欢戾太子刘据,可如果戾太子不起兵,日后继承武帝江山的,还能有旁人吗?”
“还是三郎看得通透,倘若他坐在孤的位置上,肯定不会像孤一样整日忧心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