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阳,南市。
仙纸坊。
杨绛四人早已顺着梯子爬到房顶上,手忙脚乱的拿着一些木片碎瓦往上填补。
尤其是杨绛,脸上挂着血痕,左手还夹着木板,却不敢停休。
“谁他娘的这么缺德,死爹不戴孝帽的狗杂种!”
齐老则是叉腰站在仙纸坊门外破口大骂。
一身粗布长衫被粗布打湿,他却浑然不知。
门口围满了百姓,都等着看仙纸坊的好戏。
尽管不知道是谁这么缺德,但是能想到这一招整人的可是很稀奇。
“怎么回事?”
正这时,杨凡从围观的人群中挤了出来,叶芸娘跟在他身后,打着油伞。
“少爷,突然下起雨,这些纸都被打湿,几乎没用了。”
杨平在房檐旁,瞧见杨凡过来,连声哭喊着。
仙纸坊就算不是他们出的钱,但他们也是合力建造的一份子,瞧见心血被这么毁了,心里自然是难过。
“先别管楼上了,你们几个全都给我下来!”
杨凡扫了眼上方的四人,嘶吼一声。
待到四人全都顺着梯子爬下来,他钻进店铺内,瞧见多半纸张都被打湿,眉头紧皱。
与其浪费,倒不如便宜处理。
一念至此,他跑出房间,站在门口喝道:“各位,今天所有的纸张,全部特价,三十文随
便抢!”
“什么?”
众人愕然,还从没见过随便抢的。
“对,随便抢,三十文!抢多抢少,看你们自己的本事,但是打伤了人,所有事情,本店概不负责。”
下一刻,一面黄肌瘦的中年男子冷哼一声,不屑道:“不就是打湿了想要便宜处理吗?真当我们是老实人了,欺负不成?”
杨凡斜了他一眼,继续说道:“杨绛,你们四个看着他, 剩下的人,三十文,交钱进门,晚了,全打湿了,你们一点儿便宜也占不到。”
此话一出,众人再也安耐不住,纷纷钻进店里,齐老与叶芸娘则一人拿着一个竹篓,站在一旁收钱。
“为什么不让我进?”
见状,干瘦男子也慌了,挣脱杨平的手就要跟着进去抢。
“因为你嘴贱,所以你不能进!”
杨凡冷冷的瞪了他一眼。
不到半刻钟,店铺内的东西几乎被洗劫一空,就连一些手工艺品也被人顺走了不少。
对此,杨凡倒是不在意,他在意的是房顶的问题。
“怎么会连瓦片被人掀开不知道?”
杨凡拉过杨绛躲在屋檐下,语气冰冷。
杨绛一脸无辜,“我,我不知道,少爷,可能是那些人早有准备,刚刚下雨的时候都没事,雨刚大起来,屋檐瞬间飞起,仿
佛有人用一股大力将房檐掀起来了。”
说到这里,年纪最小的杨安打了个冷颤,小心翼翼道:“难道有鬼不成?”
“鬼个屁。”
杨凡抬手拍了下他的后脑,蹲在地上拾起一片破瓦左右翻看。
果然,瓦片的一脚上有一处小小的孔洞。
“确实是早有预谋,他们用丝线将瓦片串联起来,趁着暴雨,合力往后一拉,就有了你们所说的效果。”
杨凡眯起双眸,语气平静,“继续看着店,雨停了找人修缮房屋。”
说罢,他不放心的拉过来杨会,附耳叮嘱几句。
……
“六月荷花香满湖,红衣绿扇映清波……”
杨凡回到家中,早早地换上一身干爽衣衫,搂着叶芸娘在家中避雨亭。
家中的避雨亭并不大,小湖也不大,湖中的荷花开得正好。
“相公,我有些头痛。”
迎着寒风站了一会儿,叶芸娘靠在杨凡的怀中,轻声呢喃。
杨凡抬手摸了摸她的额头,面色大变。
“你这是感……伤风。”
杨凡忙横抱起叶芸娘,回身钻进房间,让王野去请安思过来。
洛阳城内的那些庸医,根本入不了他的眼。
待到安思回来,开了药方,她便虎着小脸狠狠地踹了一脚杨凡,又一次气鼓鼓的离去。
“安思脑子抽
了吗?”
“还不是相公不娶她!”
听到杨凡的嘟囔,妙仪嘴快,张嘴就接了一句。
话音刚落,她自觉失态,忙借着给大少奶奶熬药,转身逃了出去。
以前杨凡也从不知道叶芸娘的身子骨这么差,伤风足足躺了七八日。
由于萧文姬等老一辈的都没在洛阳,亲自跟着商帮去了西域,杨凡只能临时挑起大梁,掌管族中的一些事物。
仅是两天的时间,杨凡便被折磨的头昏脑涨,浑身无力。
各个不同商铺之间的恩怨矛盾,还有不同的账簿利润如何算计。
“我还从不知道芸娘这么辛苦。”
其中有一天,一早上的时间,杨凡跑了足足七家商铺,除了清点货物,还要肩负起发货收货的事情。
夜色茫茫。
杨凡身心俱疲的回到家中,推开房门,发现叶芸娘正做在房间内,他立马板着脸斥责,“怎么起来了?身子还没好呢。”
“已经好了,我不是小孩了。”
叶芸娘抿嘴轻笑,推开杨凡要抱自己手,“相公不必担心,这几日辛苦相公了。”
她指了指桌上的一碗羹。
杨凡苦笑一声,“吃过了,在外面的时候买了几个胡饼吃了,没时间。”
想起这几天的遭遇,他抬头看着叶芸娘,后者嫣然一笑。
不知
怎么,他看着这样的笑容,竟然有些心酸。
回想起自己自打懂事开始,叶芸娘事事照顾自己让着自己,生怕自己累到、苦到;反观自己,总是给芸娘找这么多的事情做。
兽炭说甩给她就甩给她,仙纸坊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