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堂是朝堂,下了早朝,我等都是同袍。”
“且不论这些,老夫有些话要与你说。”
“来我府上吧。”
郭青海负手而立,淡然开口道。
任如常顿时更加疑惑。
郭青海这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方才在朝堂之上冷不丁质疑自己,质疑礼部。
现在却一脸什么事都没发生一般。
怪,着实怪。
但即便如此,他还是缓缓行礼道:“请。”
……
丞相府。
郭青海虽然眼下是群臣之首,百官之首。
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存在。
但是丞相府,却是格外朴素。
甚至连点稍微奢侈一点的装饰都没有。
身为一品大员,家里朴素的像是个六七品的小官府邸。
不过,任如常对此倒是并不感到意外。
郭青海入朝为官到现在,一直都是这样。
很快,二人便来到了后花园之中。
坐在石桌之上。
郭青海不顾任如常百般疑惑的神情,差下人带来茶水后,倒了两杯,一饮而尽。
“不知郭相,究竟要说什么?”
任如常没有喝,而是眉头微皱问道。
“你觉得,今日本相在朝堂之上,是与你作对?”
“还是觉得,本相信不过,看不起你们礼部?”
郭青海表情很是平静,缓缓开口道。
任如常深吸一口气,摇头道:“郭相多虑了。”
“朝堂之上,很是正常。”
虽然这么说,但郭青海能明显看出他眼中的怒气与不解。
“这些,都是陛下的意思。”
郭青海缓缓将茶盏放下,徐徐道。
“陛下的意思?”
“郭相的意思是,陛下特地让郭相,来质疑礼部,质疑下官?”
任如常顿时感觉有些好笑。
天子吃饱了撑的,这么干?
“正是。”
郭青海颔首,旋即道:“你难道,还未看出陛下的意思?”
任如常表情一凝,深吸一口气,靠近道:“什么意思?”
郭青海淡然开口:“这一切,都是陛下要求,让你我在演戏罢了。”
“演戏,给群臣看。”
任如常心头一惊。
他就一直感觉有些不对!
果不其然!
“昨日,陛下便提出了想要规避印出试卷时有泄露风险一事。”
“整个礼部,你信得过的人能有几个?”
“但是,本相劝过陛下,此事断然不可在朝堂上言语。”
“陛下,便设法布了这个局。”
郭青海再次饮下一杯茶,淡然道:“至于没有提前告知与你,是担心戏做的不够足。”
任如常顿时恍然大悟!
他瞪圆了眼睛,顿时明白了一切:“原来如此。”
“那陛下,究竟是要做什么?”
“下官对此,当真是毫无头绪!”
郭青海摆手道:“这个,本相也不知道。”
“陛下的心思,谁能捉摸透彻?”
“既然陛下心中已有定数,那我等效命便是。”
“待几日后,自是知晓。”
任如常闻言,顿时微微颔首:“下官知晓了。”
“多谢丞相指点。”
……
当天,黄昏时分。
刘玄机的太师府上。
表面上,太师府像是往常一般尤为平静。
显得庄严肃穆,一副拒人千里之外的感觉。
但其中,却已然聚集了近乎二十名官员。
其中一半,都是礼部尚书的侍郎、郎中、员外郎。
他们汇聚在后院之中,觥筹交错。
一旁更有舞女助兴,众臣饮酒作乐,好不快哉。
和先前在朝堂之上唯唯诺诺的模样,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酒过三巡后,前户部尚书陈康举着酒杯,慢慢悠悠朝着礼部各个官员旁靠拢。
众人脸上的笑容凝固,目光凝重了起来。
陈康不缓不慢,看向眼前的礼部各个官员,低声道:“诸位,先前王爷差你们办的事,都记好了吧?”
听闻此言,礼部侍郎孟达两眼瞪的浑圆,急忙摆摆手道:“此事断然不敢忘。”
“只是……只是……”
陈康眉头顿时一皱:“只是什么?”
“汝等该不会想要推辞吧?”
孟达汗颜道:“我等也不想啊。”
“但陈尚书有所不知……”
“今日陛下在朝堂之上已经说了,对此事严抓。”
“若是我等被抓到,那……那乌纱帽不保还算是轻的。”
“保不齐,连脑袋都不保!”
其他几个官员也纷纷点头:“我等当真想要办,但今年春闱着实太过特殊……”
陈康脸色顿时变得阴冷无比:“汝等难道忘了,你们的乌纱帽都是怎么来的了?”
“若不是王爷从中周旋,就你们这点能力,能入礼部?”
“恐怕连上朝的资格都没有!”
这话一出,众人顿时汗如雨下。
他们,都是受过楚王慕容海恩惠的人。
慕容海的不臣之心,比汉王还要早。
整个朝堂,他安插的棋子没有秦升海那么多。
但是,每一个都隐藏极深。
即便苏叶进行了两次大清洗,也只是筛掉了一些无关紧要的家伙而已。
真正的核心,都藏的比谁都深,除非挨家挨户去查,否则的话根本难以发现蛛丝马迹。
“可……我等也怕死啊……”
孟达等人缩了缩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