济州,郓城县。
扈成带着滕家兄弟和武松坐在一间临街的酒楼二层包厢之内,四人隔窗观察着下方热闹且喧嚣的集市。
武大郎则挑着扁担在人员密集的集市大街之上叫卖着。
“郎君,这样真的就行了么?兄长不会有什么危险吧!”武松疑惑地看着下方叫卖的兄长问道。
“不会,这里可是县城,而且武大兄弟又是初来乍到,在这里没有什么仇人。怎么可能有什么事?况且还有我们在暗处照看。放心吧!咱们就是以武大去试试那济州第一好汉的人品罢了。”扈成安抚武松道。
“这样能试探出来什么吗?”滕戣问道。
“应该可以吧,某之前与你们说的那些也只是道听途说,这不是带你们过来亲眼见见此人么?既然武大兄弟自告奋勇,要以自己为饵去试探试探此人,那必然是有十足把握的,放心吧!哎?应该是来了,那个又黑又矮的文吏想必就是传闻中的济州第一好汉了。”扈成看着下方往来的人群说道。
只见道路的正中央有两人互相搀扶着,晃晃悠悠地冲武大的方向走来。
其中,一人又黑又矮身穿县衙里小吏的衣服,另一个则是名长相极为俊俏,但眉眼间有些阴柔的瘦弱男子。
那又黑又矮的小吏第一眼就看到了众摊贩之中身材最为扎眼的武大郎,小吏笑着走到武大的摊子前,问道:“咦?我之前可没见过你这个人,你是哪家的?”
“回大人,小的名叫武大,是才从清河镇搬到郓城县的,这不初来乍到手头有些紧,小的有些做面食的手艺,就想着做点饼子来卖,维持过日子嘛!”武大微笑着满脸讨好地说道。
“嘿嘿,叫武大么,我也算是见多识广了,你可算是我见过最矮的人了,我之前以为我宋江已经是够矮了,却没想到跟你站在一起我倒显得像个巨人了。哈哈!”宋江似乎是之前喝了酒,此时的酒劲儿上来了。宋江歪歪斜斜地上前伸手拍了拍武大的脑袋。
而在酒楼二层包厢中的武松,他那锐利如鹰隼般的目光,死死地盯着宋江摸着武大脑袋的那只手,眼中的怒火如即将喷涌的火山一般,在逐渐升腾。
现在的武松,可没经历过窝在柴进庄上被人冷遇,又得了病的落魄。在那种境地被宋江救了以后,看宋江当然会带上救命恩人的滤镜。再加之扈成一路走来对武大那种平等的态度,更是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这一切,让武松对宋江的第一印象瞬间低了好几个档次。
“咦?哪里来的冷气?”宋江疑惑地回头观望着情况,他忽然感觉后背很冷。
“师傅您将这件皮袄披上吧,这几天特别冷,别着凉了。”阴柔男子讨好地将不知从哪里顺来的皮袄披在宋江的肩上。
“嗯,文远你很懂事!再接再厉,你的好为师都记得呢!”宋江笑容慈祥地看着旁边那阴柔男子,拍了拍他的肩膀。
“徒弟孝敬师傅是天经地义的事情,不值得师傅如此。”张文远极为谦卑地弯腰笑道。
“有徒如此,实乃是我宋江之幸啊!”宋江飘飘然地说道。
“对了,小矮子,你既然是初来乍到手中肯定没有钱财,那就给我装一百个饼子吧,我回衙门里会帮你上下打点,并且在衙役面前帮你说几句好话,让衙门里的差人知道你是我宋江罩着的人!”宋江很是豪迈地说道。
“大人,小的……小的没,没做那么多啊!”武大一脸为难地说道。
“你这三寸丁怎么这么不爽利,人家宋押司心善念你初来乍到合眼缘,想要帮你去衙门里跟各位差官说些好话,只不过是要你拿出些饼子就能让你在这郓城县的日子过的好些,你这三寸丁真是不识抬举,见识短浅蠢货!”旁边一名卖炭的男人呛声道。
“嘿嘿,宋押司这是某新烧的炭您拿着用!嘿嘿!”卖炭男转头就一脸讨好地端了一盆炭送给宋江。
“呵!不长眼的玩意,师傅是见你可怜才帮你的,不识抬举的家伙!”张文远也在一旁讽刺道。
武大见四周人都向自己投来鄙夷的目光,瞬间就有些局促不安起来。
二楼的武松握紧拳头,眼中的怒火有些压不住了,立马就要跳下去揍人,这要是武松带上救命恩人的滤镜看宋江的话,宋江一定是个仗义之人,不但热情地招呼这个初来乍到之人,还要帮助他在县里扎稳脚跟。
但有之前扈成作对比,又加之宋江看武大那高高在上的眼神,让武松心里极为不舒服。
还好扈成反应快,赶忙拉住武松道:“他现在表面上是好意,也没对武大兄弟动手。这种收保护费的行为,想必武大兄弟以前也是遇到过的,他可以处理好的,不然武大兄弟怎么能将你抚养长大的?你要相信武大兄弟的能力。”
武松听到扈成的话,联想到自己小时候自家兄长受人白眼抚养自己的事情眼眶有些泛红,扈成见武松这个样子又道:“日子会越来越好的,现在你也长大了,可以报答你兄长将你含辛茹苦养大的恩情了。”
“嗯!”武松回应的声音有些干哑。
“郎君,此人既然名不副实,咱们还要结交此人么?”滕戡问道。
滤镜碎掉之后,早先建立起的那些好感会瞬间变为厌恶。现在的武松跟滕家兄弟都是这样,之前在来郓城县的路上扈成为几人介绍宋江时,跟他们提起过诸多所谓的好汉对宋江的各种夸赞。现在看来扈成对宋江可谓是捧杀了。
就这样他们对宋江抱着极大的好感来到了郓城县。并且都升起了结交之心,但在暗处观察之后,发觉不对了。之前扈成所说的宋江,是拥有着仗义疏财、义薄云天的好大哥人设。但都在这一瞬间崩塌掉了,这也导致了三人不想再与这人扯上关系。
“不了,这种人估计就是拿着从普通百姓那里剥削的钱财,去结交江湖人士的人罢了!那些什么义薄云天,仗义疏财都是盘剥百姓换来的,什么呼保义、及时雨不过是沽名钓誉而已。”扈成面带嘲讽道。
“之前听郎君说此人是济州第一好汉,某对此人可谓是心驰神往,恨不得与他结为异姓兄弟,此番观察之后,某对他可谓是失望至极!”武松叹气道。
“郎君,某现在去叫武大兄弟回来么?”滕戡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