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乐知自从家里出事之后,性子和以前比变了不少,没那么尖锐了,甚至为了生活,变得圆滑和卑微了许多。
好多事情以前她是绝对不会低头的,比如给人做饭这事儿。
可现在虽然梁俊彦算是熟人,可她还是怕有麻烦了,所以来他家里做饭。
所以姚冰听到她说把沈斯年拉黑了,敏锐嗅到了八卦的气息,眼睛陡然睁得好大,等着乐知给她说八卦。
可话到嘴边了,瞄到旁边梁俊彦嘴角淡淡的微笑,姚冰懊恼话多了,让梁俊彦得意了。
不过他的反应也证实了姚冰之前的预感是对的。
为了乐知两肋插刀,姚冰是在所不惜的。
她说:“姜乐知,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
乐知点头:“当然知道。”
“知道你还把他拉黑了!”姚冰说:“虽然我妈有的时候真的一言难尽,可她有些话是有道理的,比如以后再有人找咱们的麻烦,就把沈斯年拉出来溜溜。”
虽然曾经是朋友,可乐知发现她现在和梁俊彦真的没话说。
为免尴尬,她就顺着姚冰的话说:“沈斯年律师费可不便宜。”
“他不是说接咱们的案子就是法律援助吗,说明他知道咱们没钱,既然如此,此时不薅他的羊毛,你还等到什么时候呢。要学会善于利用一切能利用的资源。”
乐知还没接呢,梁俊彦就听不下去了:“可非亲非故,也不好总是占人家的便宜吧。”
他这话看似是在和姚冰说,可他却看向了乐知。
很明显是说给乐知听的。
姚冰截住乐知的话茬儿:“这话说得好,梁哥,当初乐知的姥爷也和你非亲非故的,他还在的时候怕你走弯路,对你可是尽心尽力吧,要是按照你的说法,非亲非故的,姥爷就多余帮你,而且你也该拒绝的。”
梁俊彦哑然。
乐知悄悄扯了姚冰的衣服,示意她少说两句。
经过这么一番争论,吃饭的气氛就有点尴尬。
所以吃完饭之后,姚冰拉着乐知就赶紧走了。
不过她也没忘记八卦:“快说说,为什么把沈斯年拉黑。”
“他的嘴有多招人讨厌,你不知道?拉黑他需要什么理由?”
没有梁俊彦在,乐知说话也自在了不少。
“是讨厌,可姜乐知,没想到你竟然在沈斯年面前做回了当初嚣张的姜乐知啊,你们家里出事之前,不管是谁,只要惹你不高兴了,你铁定不会忍气吞声的。”
姚冰的话,让姜乐知僵住了,随即苦笑:“你也说了那是以前,那时候还没经历社会的毒打,自然不知道天高地厚。”
姚冰激动地和乐知又强调了一遍:“但是你在沈斯年面前又变回去了,可喜可贺。”
因为一路看着乐知一个人艰难过来的,所以姚冰特别为她高兴,走路都带风。
然而乐知却陷入到了沉思。
如果不是姚冰的提醒,她真没意识到这个问题。
其实仔细想想还真是,当初家里还没出事儿的时候,梁俊彦也还没被赶走的时候,她对梁俊彦虽然不能说是颐指气使吧,可也没像是现在这么卑微。
现在她竟然怕梁俊彦回过头来倒打一耙。
她真的是被蛇咬怕了。
可怕井绳的她竟然不怕沈斯年,还一直“挑衅”他。
乐知一直没太意识到她对沈斯年和别人有什么不同。
现在她心里乱糟糟的,复杂极了,店里都收拾完了之后,她一直盯着微信纠结不已。
到底要不要把沈斯年从黑名单里拖出来,她始终拿不定主意。
直到店里来了客人,黑压压的挡住了视线,她才把注意力从手机上移开。
竟然是沈斯年。
乐知不知为何,心突然怦怦怦直跳,可她面上却一副“怎么又是你”的不耐烦样:“有事儿。”
“没事儿,路过顺便看看。”
在玩游戏的姚冰没忍住,噗嗤笑了,哪怕输了也没任何负面情绪,直接退出了游戏。
乐知瞄了眼姚冰,不自在地瞪了眼沈斯年:“这周围是殡仪馆和火葬场,你顺路来这里?”
沈斯年点头:“跟着客户一起来的。”
这话让乐知不好再揶揄他了。
不过也没再搭理他了。
“你看到尸体不害怕吧?”
乐知正在发愁怎么把他赶走呢,听到他这话,愣了一下,然后本能摇了摇头。
“殡仪馆你能进去吗?”
乐知深呼吸,没立刻回答他这个问题,反问他:“你想干什么?”
“在火化之前,希望你能帮忙看一下尸体上有没有胎记。”
闻言,乐知和姚冰交换了一下眼神。
“是有什么问题?如果死的时候有什么问题,不该是警察的事情吗?”
“人是正常死亡,但是我的当事人涉及到一些民事纠纷,所以需要确定一下死者的真实身份。”
沈斯年的话语焉不详,可乐知还是抓住了关键的问题:“可……验证人的身份是要做dna吧,人死了,也是能验dna的。”
“是没错,可万一之前的dna检测是假的呢。”
这……乐知感觉自己好像在听故事一样。
“我是不害怕,可尸体现在在哪儿呢?如果在医院的太平间,你能弄到合法手续的话,我是可以帮你去看看的,可如果已经拉到了火葬场的话,恐怕就难了,火葬场不是一般人能进去的。”
“之前住在康养中心的福利院的院长最后不是化妆了吗?你能利用帮忙化妆的机会看一下吗?”
乐知说:“上一次是因为他们这边的入殓师回不来,这都这么久了,说不定早就旅游回来了呢。”
一直只听没发表任何意见的姚冰说:“问问梁俊彦就是了,他在火葬场是个科长还是主任。”
乐知还没说行不行呢,沈斯年先拒绝了:“不用找他。”
“我让我的当事人问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