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念瞪了颖妃一眼,后者压根没有接收到她的眼神,一转身施施然离去。
裴珺坐在石凳上,一条胳膊搁在桌上,修长的手指随意把玩着桌上的棋子,似笑非笑。
姜念:……
现在太阳这么好,她怎么感觉浑身发冷呢。
姜念干笑一声,清了清嗓子,娇声问:“皇上怎么过来了?”
“怎么,你不想见到朕?”
“……嫔妾不是那个意思。”
裴珺把手中的棋子轻轻一丢,幽幽道:“那你是什么意思?不想朕,不恋朕,也不黏着朕,姜念,你真是放肆了。”
姜念浑身一抖,“皇上,嫔妾很想皇上。”
不是,裴珺这是什么逻辑,不黏着他,不喜欢他,就是放肆了?
裴珺听完这句话,冷哼一声,一撩眼皮,一记飞刀送给了应忠。
应忠无比听话,挥挥手示意众人离远一些。
应忠他们下去了,裴珺这才站起来,他的眼神极具侵略性,一步一步极缓慢地朝着姜念走去。
姜念克制住了自己想要逃跑的动作,只是定定站在原地,用清澈的眼神看着裴珺。
裴珺抓住了姜念的手腕,语气冰冷:“为什么,你是为了荣华富贵,还是别的?”
姜念深吸一口气,她下意识地躲避裴珺的亲近,果然还是让他起了疑心。
看着裴珺的眼底像淬了寒冰似的冻人,看来这一次,是无论如何都不能躲了。
姜念盯着裴珺那抿直的唇线,看起来没有丝毫感情。
裴珺还欲开口质问,姜念突然翘起了脚,身子略向前俯,下巴高高抬起,温润的唇贴在了他冰冷的嘴角处。
两人靠得太近,裴珺只是在那一瞬间闻到了扑鼻而来的清香,是姜念头发散发出的香味,紧接着,唇角好像触到了什么柔软的东西。
裴珺还没反应过来,姜念就立马退了回去,睫毛簌簌颤动着。
虽说江念演技精湛,可这一次,她还是不自主地红了脸。
一直到姜念脸颊上的酡红越来越重,裴珺这才仿佛猛然惊醒了一样。
他漆黑的眼眸中蕴藏着炽热的火焰,看向姜念的眼神热切又惊愕。
裴珺突然咳了咳,唔了一声,说:“看来……是朕误会你了。”
姜念轻咬下唇,突然有些苦恼。
怎么感觉裴珺的帝王属性好像有些变了呢?
其实裴珺本来也没生气,他也不愿意去怀疑姜念的真心,说到底,还是因为那一日他要主动去吻姜念,却被姜念排斥。
裴珺心里不舒坦,这下姜念主动了一次,他总算是爽了。
姜念已经看出了裴珺的傲娇,掩嘴轻笑。
裴珺自知自己方才太纯情了些,非常生硬地转移起了话题:“你方才和颖妃对弈,赢了多少银子?”
姜念笑了笑,眼眸明亮,俏皮地在裴珺眼前伸出了两根手指。
“二十两?”
“二两!”
“那朕和你来下……”
“不要。”
姜念果断又快速地拒绝了。
眼看着裴珺脸色要阴沉下去了,姜念赶紧拍马屁:“皇上运筹帷幄,嫔妾本来就没多少银子,要是和皇上一起下棋,只怕要输光了。”
裴珺的脸色这才缓和了下来,心情颇好道:“应忠,去库房取二十两银子给瑾常在。”
嘱咐完,裴珺又直勾勾看着姜念,问:“现在可以了吧?”
姜念:……您有钱,您说了算。
一直到姜念饿得前胸贴后背了,两人这才回了景仪宫。
裴珺也知道姜念陪着她下棋辛苦,今晚的膳食要的丰盛了许多。
裴珺和姜念挨着坐,全程裴珺都为姜念夹着菜,等到姜念吃饱了,裴珺这才问:“有力气了吗?”
“吃饱了就有了。”
裴珺对这个回答很满意,笑了笑,说:“你那一日说,你自己学了一些诗,朕想再瞧瞧,你到底识多少字。”
姜念面不改色,吩咐沉香去准备笔墨。
她心里清楚,裴珺这还是对她有疑心。
他总觉得自己接近他,成了小主,是别有企图。
不过这也不怪裴珺,她一个宫女,再怎么学,也不可能在这短短的时间里,触景就能吟出一句诗来。
姜念看着面前雪白的纸,她拿起笔,顿了顿,开始疯狂回想执笔的姿势。
她的手指动了又动,笔杆怎么握都不太对劲,裴珺看得笑出了声,一只手伸了过去,帮姜念矫正了姿势。
姜念写字一直很好看,但她确实没练过毛笔字。
这毛笔一触到纸上,就迅速晕染出了一小团黑墨渍。
她硬着头皮向下写,还刻意保持着竖向,奈何写出来的字宛如狗爬。
连她自己都看不出来了,横竖撇捺都长一个样子——都是一样的粗。
裴珺的太阳穴突突跳着,他自小便是由皇宫里最德高望重的老师教导,一手字也是诸多皇子当中写得最漂亮的。
他面色扭曲,方才心里存的那点顾虑在此刻烟消云散。
姜念的嘴角也抽动着,她也没想到,自己会写的这么丑。
裴珺甚至不知道该从何教起,他无奈一笑,宽大的手掌包着姜念的手,嗓音低沉:“朕教你……”
半个时辰过后,裴珺带着哑然的表情看着纸上的字。
姜念她……非常有天赋,也是个很聪颖机敏的人。
裴珺能看得出来,这字写得一遍比一遍好,一直到现在,姜念重新写了六七遍,已经接近正常的水平了。
姜念笑得得意:“嫔妾就说了,那些字都是嫔妾努力识得。”
裴珺这下相信了,她在写字上展现出的天赋也有可能在记忆力上同样展现。
“念念好厉害。”
裴珺故意用带着几分戏谑的语气夸奖姜念。
姜念去洗净了手,走回来的时候,裴珺看向她的眼神蕴含着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