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姜念依旧害怕,她怕肚子上的妊娠纹,怕激素失调,怕脸上起痘,怕半夜小腿抽筋,怕腰酸背痛……更怕自己直接没了命。
裴珺正沉浸在她怀了孩子的欣喜里,姜念更加落寞了。
说到底,女子生产,男子又怎可能会感同身受。
所以,她要裴珺记得她这次的功劳;记得她为了诞下皇嗣,受了多大的苦;记得她精神与**上的双重压力。
只有这样,裴珺才会更加心疼她,更加爱她。
裴珺陪着姜念用了膳,嘱咐她多吃一些,这些日子瘦了一圈,更得好好补补。
姜念吃撑了,裴珺今晚要留宿在春锦阁,姜念就暂且撇下他,去院子里转悠了半天。
她想多走两步促进消化,看着天空的点点明星,对一旁的沉香喃喃道:“长秋宫起火那晚,天上没有星星。”
沉香小心搀扶着姜念,小声说:“小主,您要什么时候调查纵火一事?”
姜念道:“如今我回来了,对我威胁最大的两人都被关了起来,我正好可以趁这个空隙好好调查,也不易受阻。”
“孟二和……顾良,他们二人都是最底下的小侍卫,我如今怀有身孕,便是去向总管要两个于他而言无关紧要的人,也没什么问题。”
沉香点点头,问:“那明日就让他们过来?”
调查定然是越快越好,姜念嗯了一声,一转身,就看见裴珺正双手负在胸前,靠在门框上,静静看着她。
姜念忙扬起笑脸,走了过去:“皇上怎么出来了?嫔妾吃多了,想多走几步。”
裴珺并不讲话,只是站直了身子,又环抱住了姜念,他嗅着鼻下熟悉的香气,闷闷道:“念念,放火之人,朕一定会寻出来。”
姜念身躯一僵,没想到,她和裴珺的想法在那一瞬间重合了。
姜念抬手环抱住了裴珺,好像依恋夫君的小女人一样:“嫔妾相信皇上。”
嘴上说着相信是一回事,暗地里她自己悄悄查就是另一回事了。
裴珺又说:“你方才的样子很美,站在月光下,发丝就这样披散着,念念,朕有的时候觉得,你好像不属于这里,朕一眨眼,你是不是就要从月光下消失了……”
姜念不知该如何作答,是啊,她的确属于这里。
只不过,想要离开可不是这么容易的。
姜念轻笑一声,故意嘲笑裴珺的想法:“皇上是不是傻了?嫔妾怎么可能会消失,嫔妾会一直在这皇宫里……伴着皇上。”
……
第二日,裴珺回了九华殿,孟二和顾良两人被小安子带了过来。
孟二胆子比顾良大一些,他看了眼姜念的脸,只见姜念挽了个随云髻,略施脂粉,头上的珠钗是青玉的,和手腕上的镯子颜色一样。
姜念眼眸清亮,穿了身料子极好的宽松衣裙,就那样静静坐着,叫人一眼就能看出,这是位尊贵的小主。
她已然和那日狼狈的模样不同了,孟二不由得有些紧张,顾良也是悄悄看了一眼,又连忙垂首,自觉自己和姜念的差距越来越大了。
两人异口同声地给姜念请安,姜念对着曾经帮助过她的人心怀感激,让他们快些起来,说:“你们帮过我,我曾经说过的话不是儿戏,沉香,拿银子来。”
沉香哎了一声,退了下去,又忙上来,拿着木盘,上头是两个荷包,里面装了沉甸甸的银子。
孟二丝毫不推脱,动作利落地拿了起来。
虽然姜念没有明说让他帮忙做什么事情,完事儿了给多少银子。
可他就是有功啊!
他孟二,一世碌碌无为,进了后宫也天天混日子,吃为了吃上口饭,头一次做了这样的大事。
他帮助主子对抗烈火,这银子,他就该拿!
孟二嘴巴咧得很大,乐开了怀,扭头看着顾良还扭扭捏捏地不好意思拿,直接啧了一声,胳膊肘捣了捣他:“你墨迹什么呀,主子赏的,还不快拿着!”
顾良瞪了他一眼,又听见姜念说:“顾良,你不必客气,这银子是说好的,你快拿着。”
顾良只好拿起了荷包,微红了脸,拱手说:“微臣多谢瑾常在!”
孟二一听,大声道:“什么常在,现在主子是贵人了!你小子,消息是真不灵通啊。”
顾良:……
沉香在一旁没忍住泄出一声轻笑,顿时,这声轻笑宛如信号一般,听着的人都放肆大声笑了出来。
孟二当众批评完顾良,扭头又笑得跟狗腿子一般,谄媚道:“卑职谢过瑾贵人。”
姜念哑然失笑,无奈道:“圣旨还没下,还不是贵人呢。”
孟二当即不赞同:“皇上都说您是贵人了,这圣旨有没有也无所谓!”
姜念的关注点有些不同,她身子微微前倾,看着孟二认真问:“你的消息一向这么灵通吗?”
孟二觉得姜念这是在夸她,不好意思地笑笑:“卑职平日没有别的喜好,就是喜欢听一些乱七八糟的流言,不过主子放心!卑职绝不是轻易被舆论干扰内心之人。”
姜念慢慢点头,若有所思,又开口问:“这么说来,你应当很会听墙角吧?”
孟二心想这主子怎么这么了解他,不过才见两面。
孟二大方承认了,姜念很是满意,也不再拐弯抹角,直接说:“那日长秋宫起火,你们二人是侍卫,平日都是负责那边的,了解程度比旁人要高,我要你们二人悄悄调查,最好能查出是如何起火的、纵火人是谁。”
姜念深知有钱才有动力的道理,说完后顿了顿,添了一句:“若你们二人能查出来,我再给你们一人十两银子。”
孟二一听激动了,拍着胸脯表示绝对没问题,顾良也严肃地拱手称是。
两人下去后,姜念无力地往后一靠,银子啊银子,她现在还没多大的硬实力,开口就是一百两银子,还好这两个侍卫胃口也不大。
这么想来,升为贵人的好处又多了一条,她的月俸多了。
两个侍卫刚走不久,应忠就带着圣旨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