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桃一愣,努力回想着,道:“似乎是……奴婢只记得瑜妃娘娘是宫女出身,这事儿……似乎全后宫的都知道。”
宜贵人呵笑一声:“是啊,全后宫的人都知道,皇上还不管不顾地独宠她。”
“瑜妃的心计颇深,起初她到底是怎么爬上龙床的?”
春桃茫然地摇了摇头,随后就听宜贵人继续说:“这事儿……还得查查。”
浣衣局的宫女里头有的是趋炎附势的人,宜贵人带入宫的银子和首饰多,稍微拿着银两贿赂旁人,便有个宫女迫不及待地过来了。
此宫女名叫芸香,她来的时候,表情怯生生的,一双圆溜溜的大眼睛四处张望。
一见到宜贵人,她便慌忙下跪,双手交叠着,恭敬行礼。
她只是个浣衣局里毫不起眼的宫女,什么脏活累活她都干,日子一眼就能看到尽头,毫无新意与波澜。
于她而言,日后的生活也不过就是一年四季都在洗衣裳,一直洗到她二十六岁出宫的那一日。
宜贵人只是派人去隐晦地打听了一番,香芸隐约得知能有银子赚,就忐忑不安地过来了。
宜贵人细细打量了她一番,这小宫女生得倒是很俏丽,圆眼白面,瞳仁幽黑,滴溜溜转眼的时候表情格外灵动。
她抬了抬下巴,问:“你一直在浣衣局?”
“是,奴婢自入宫以来,便一直在浣衣局内洗衣。”
宜贵人便问:“当今的瑜妃娘娘是何人,你应该知道吧?”
香芸面不改色地说:“奴婢知道,瑜妃娘娘原先就在浣衣局洗衣,当时众人皆唤她巧儿。”
“巧儿……”
宜贵人念了两遍,“有什么含义么?”
香芸仔细想了想,回答道:“似乎当时是因为她很会编发,掌事姑姑觉得她的手巧,干脆就叫她巧儿了,至于原名……似乎无人知晓。”
宜贵人嗤笑一声,就算她早就知道瑜妃是宫女出身,可在这香芸的口中听来,仍是觉得不可思议。
这样尊贵的一个人,之前只是个干粗活的宫女,那双手总是洗衣服,皇上一开始也不嫌糙吗?
不过仔细一想,瑜妃那双手玉指纤纤,压根没有干过粗活的样子……
宜贵人觉得奇怪,便也问了出来。
香芸其实不怎么注意这些小细节,要不是为了银子,她也不会如此绞尽脑汁地回忆这种事情。
想了半晌,她有些不确定地说:“之前巧儿……就是瑜妃娘娘,她是被排挤到浣衣局的,当时的姑姑似乎很关照她,虽然也洗衣裳,但干的活总是少的,再加上皮肤什么的……多少有些天生的原因在。”
“后来她去了崔答应身边,好像就开始精心养着一双手了……兴许从那时起就有了想爬龙床的心思呢。”
“崔答应?”
宜贵人蹙着眉,她怎么不知道宫里还有这样一个人。
香芸见状,解释道:“崔答应早就入了冷宫,如今是死是活……谁知道呢。”
“当时的巧儿就是趁着崔答应来了月事,这才被皇上宠幸了,之后就……”
“等等。”
宜贵人觉得奇怪,问:“就算崔答应当时来了月事,也轮不到她身边的宫女……怎么?她当时就这么放心?”
香芸摇摇头,当时崔答应气得不行,几乎所有人都知道了,一看她那样子,就明白巧儿承宠不是她的授意。
宜贵人越想越觉得不对劲,照这个香芸所说,崔答应当时不得宠,好不容易皇上翻了牌子,又凑巧来了月事。
来了月事也就罢了,那瑜妃又是怎么趁机出现在了皇上的面前。
香芸怯生生地问:“小主想查?时间过去这么久了,估计是……”
宜贵人道:“我也没那个本事能查出来,不过,我只要大致知晓这其中出现的问题就好了,要是皇上知道瑜妃从一开始就是有意的算计,不知该有多生气……”
“小主英明。”
香芸夸完了这句话后,又眼巴巴地瞅着宜贵人。
宜贵人悠悠翻了个白眼,却还是依言把银子给她了。
香芸当即喜笑颜开地接了过去,又被宜贵人警告似地狠狠一瞪,说:“嘴巴老实点,不然这些银子也有可能成了害你的利器。”
香芸忙不迭点头,藏着银子快步走了出去。
香芸一走,宜贵人就冷笑着说:“瑜妃当初只是个宫女,不安分一些就罢了,还故意献媚于皇上,单凭她那一双手就能看出来她的心思!只怕早就计划好了。”
春桃咂了咂舌,有些难以置信:
“奴婢瞧着瑜妃娘娘对皇上可是用情至深的模样,没想到最初的相遇也是她算计得来的。”
“皇上会很伤心吧,一直宠爱的女人,从最开始就是抱有目的地接近他。”
……
与此同时,芙蓉宫内。
“哇——”
随着宓儿弯腰的动作,从喉咙里又呕吐出了一些东西,惠妃一边嫌弃地偏开头,一边用手拍着她的背。
一旁的宫女见状,有些紧张地问:“娘娘,这可怎么办啊?大公主吐了好些次了,就算喝了水还是要吐……”
惠妃脸色难看,她今早给宓儿喝了些油腻的汤,中午又进了些冷的东西,吃了点水果。
这吃的东西都是新鲜的,没想到小孩子的肠胃这么脆弱,一冷一热,又吃了点油腻的之后,就开始呕吐起来了。
宓儿再次直起身子时,一张小脸皱成了一团,唇色发白,瞧着难受极了。
惠妃叹了口气,她不是不让人去请太医,只是……她现在带着宓儿,一举一动都是被旁人盯着的,这要是被太后知道她把宓儿照顾成这样子了,不迁怒她才怪。
再加上这件事的确也是她的错,她平日让大公主用膳时,压根不管什么东西能不能放在一起吃。
到底不是她亲生的,宓儿又成天心心念念着她那个在冷宫里的母妃。
惠妃本来也不打算把这块石头捂热。
只是看着宓儿又一次弯着腰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