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瞧个彻底,刘御医缓声汇报道:“谭尚书,您的脉搏并无大碍,请张开嘴吐舌,让小人为您看看苔象。”
话音刚落。
谭梧便结结实实打了个暗嗝。
霎时间,一股滂臭的酒肉气儿充斥口鼻。
由于刚刚吃得太快,这会肚子都搅合翻涌着呢。
这一张嘴,不就直接露馅儿了吗?
御医又不是吃干饭的,知道他在装病,回去一禀报,万一再牵扯出老爷子谭前已死的事实,即时麻烦可就大了去了!
见谭梧不为所动,张御医柔声提醒。
“谭尚书!您没听到吗?还请张嘴。”
被逼至此,谭梧也已经黔驴技穷,苦涩一笑,只能尽量用诚恳的语气说着。
“其实本官是因为这几日劳神过度,所以今日才起晚了耽搁了上朝,身体是有点欠佳,但无大病!”
“圣上那边本官也不好解释,就有劳您二位帮着圆一下了,就说是本官有病吧!”
两御医面面相觑地对视一眼,刘御医转头,满脸为难。
“可这毕竟是圣上亲自下得旨意,吾等怎敢欺君啊?那是杀头的大罪!”
见这御医如此回应,谭梧不忧反喜。
能这么说,摆明了事情还有转机,什么杀头不杀头的,那昏君在宫里都混成啥样了,真有人怕他吗?
略有深意地一笑,谭梧立刻给了身旁管家个眼神。
后者瞬间明意,连连上前,从兜里掏出了两张大大的银票。
“万万不可!谭尚书这是作甚?”
管家满脸谄笑,眼睛都成了一条缝,将那银票使劲晃悠了一下。
“二位御医奔波劳碌,清早便来给我家老爷瞧病,真是辛苦了,这些都是应该的!”
此刻两人才看到银票上的数字,贪婪之光流转眼中!
两千两!
这得是他们几年的俸禄?
没是多想,两人当即收下。
“咳!”张御医义正言辞,“谭尚书偶感风寒,真是令人感到惋惜,这些药物就放这儿了,您一定要好好养病啊!”
“是极是极!”
像是送大爷般,将两名麻烦的御医送走,谭梧这才长松了口气。
一旁的管家反应与他同样,因为紧张,额头甚至都渗出了汗滴,不禁抱怨起来。
“希望他们可不要再来了……”
咬紧牙关,谭梧暗恨回应,“还不都是因为那马尚韬!”
如果不是那废物,老爷子怎会惨死?
如果不是那废物,现在哪儿来这么多麻烦事!
一想起那废物的嘴脸,谭梧恨不得将其大卸八块,生吃活剥!
另外一边。
约莫上千名身着制式装备的士卒,沿驿站展开搜寻。
不过半个时辰,便找寻到了所有附近的山贼。
他们结成规整划一的军阵,瞬间冲入山贼窝点中。
山贼们被打了个措手不及,面对碾压自己的战力,压根无力反抗。
霎时间,漫山遍野血流成河,鬼哭狼嚎一片!
带着这些士卒们剿灭山贼的,正是手握长枪的破军!
他收到了司马丞相的命令,必须将这些山贼彻底剿灭,好安慰安慰谭梧,同时,又必须搜寻到张汤的下落。
往日为祸四方的山贼哪儿还有之前的嚣张气势,一座座山寨被攻掠烧毁,一具具尸体堆积如山。
“记得!留几个活口,职位越高越好!”
破军全身铠甲被献血染红,从头到尾他都全力拼战,这会有些困累,朝着手下副将叮嘱着。
很快,一行士兵带上来名被打得鼻青脸肿,长满了络腮胡的中年壮汉。
“将军!他是附近飞草寨的大当家,此人应该知道不少!”
破军心中一喜。
这家伙的身份,肯定能问出来点什么。
横眉怒挑,手中长枪一顿,厉声恐吓道:“本将问你话,你最好如实回答,要不然,这根长枪会从你的头顶穿至脚底!”
大当家谢宝庆差点没被破军迸发的杀气吓死,虎躯颤抖,恐惧又有些委屈地回应道:“是!小人一定老实说!”
谢宝庆只觉自己心里憋屈!
自己刚刚还在寨子里吃着酒肉搂着婆娘,好不快活,下一秒这些凶神恶煞的官兵便冲进来了。
被结结实实暴打了一顿,转眼又被扔这儿了。
他们这伙儿山贼也就是干干打家劫舍的勾当,收收过路费,从来不害人性命,平常官府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
谁知道上头发什么疯,突然就派这么多人来剿灭他们。
“本将问你,有没有见到过名颇高的干瘦老头?”
谢宝庆不敢怠慢,结结巴巴回应起来。
“着火的那天晚上,好像是有一伙儿黑衣人赶着马车,然后拼力掩护着一名华袍人离开了!”
“那华袍人身子有些佝偻,应该就是个老头!”
破军没想到,还真被自己一下就问出了个重大线索,心下大惊!
又是黑衣人,又是身着华袍。
如此看来,张汤那老家伙绝对没死,还活得好好的呢!
可这就怪了,他既然没事,又没在京城出现,人跑去哪儿了?
事关重大,破军不敢丝毫耽搁,朝着身旁士卒们就急忙吩咐起来。
“其余士兵在此清扫战场。”
“你们几人把这家伙带好,走!快回去向丞相汇报此事!”
一行人跨上快马,迅速往回赶着。
天空密云遍布,大雨倾盆,却依旧未能让几人减速半分。
“驾!驾!”
途径一片密林,破军不断挥斥缰绳,一手擦着脸上的雨滴。
正是此刻。
一支利箭从旁暴射而出,直向破军面门!
瞬间,多年战场上拼杀形成的第六感,让他瞳孔猛然骤缩,所有神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