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上,车里,两个人都戴着帽子,没有戴口罩,并排而坐,各自看着窗外。
“不说点什么吗?这么拘谨。”竟然是米贝先开口。
诸葛玘诺一皱眉,向米贝使了个眼色,示意前面有司机。
“放心,司机地道的日本人,听不懂中文的。”米贝笑笑。
诸葛玘诺:“你怎么知道。”
“那你以为刚刚是谁让他知道我们要去哪里的”,米贝也挑了下眉,“你也真是厉害了,一句日语不会,一个人跑来日本。怎么想的?”
“总有能沟通的方式。”诸葛玘诺不认输。
“你原来不会打算就一直窝在酒店吧?”米贝猜。
又陷入沉默。
因为他猜对了。
“又不说话啦。”米贝又问。
“你又说话了?我以为,不,我认识的米贝,不是个高冷boy吗,不是不喜欢叽叽喳喳,喜欢安安静静的么。”
“我喜欢什么,你现在又知道了?”米贝盯着诸葛玘诺的眼睛,轻飘飘的一句。
“不是我知道,是全世界都知道。你可不要在我这里玩人设崩塌?”
“这种输出就对了。”米贝又是淡淡一句。
诸葛玘诺直接一口气憋在胸前。她吐气,不再说话。
“而且,在你这里,我有人设吗。要是有,也早就崩塌了吧。”米贝接着说。
没有回答。
“这就是真实的我啊,不好吗?”米贝看着窗外,突然语气严肃。
这下诸葛玘诺是真的不知道该怎么接话了。今天的氛围,怪怪的。
“其实……”米贝。
“其实……”诸葛玘诺。
两人异口同声。
那么多的中文汉字,可以组成那么多的词汇,他们在成千上万的词组中,选择了同样的两个字。他们相视而笑,又同时保持闭嘴,示意对方先说。
正当两人都想打破僵局的时候,车子突然一个急刹车。
然后就听见司机和米贝说了几句什么。
诸葛玘诺睁大眼睛看着米贝,表示疑问。
米贝回答:“刚刚司机说,快到了。”
“我是想知道,你刚刚说其实,其实什么?”诸葛玘诺问。
“哦,其实,我想说的就是‘其实,快到了’,就这个。”米贝回答。
“其实,快到了?”诸葛玘诺把米贝的话总结并重复了一遍,眼睛瞪得更大了,还有一脸地疑惑。
“嗯”,米贝点头,抿嘴,接着问,“那你呢,你想说其实什么?”
诸葛玘诺怎么能不知道这不是米贝的“其实”后面想说的话,可他这么说,她也就这么听。他的问题她也就这么答。
嘴巴配合着笑脸相迎:“哦,我刚刚想说——其实,我想问的是,快到了没——那么现在不需要了,因为刚刚你已经回答了。”
虽然她是笑着说的,但米贝分明感觉到冷淡;虽然她有在回答,但米贝分明有种被责怪的错觉。
小车很快到站。是日本的迪士尼。
虽然,人已经在门口,但……
“一大把年纪了,还来玩乐园,真的合适吗?”她心里抗拒,但是为了不扫兴,没表现出来。
终于,踏入了乐园的大门,那一刻,真的仿佛进入了一个童话世界。欢快的音乐如同灵动的精灵在耳边跳跃回响,一段段充满活力和喜悦的旋律,会让人情不自禁地跟着节奏摇摆起来。色彩斑斓的建筑和装饰令人目不暇接,好似一幅绚丽多彩的画卷在眼前徐徐展开。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那座标志性的迪士尼城堡,高耸矗立,尖顶直插云霄,在蓝天白云的映衬下显得格外美丽和壮观。
每一栋建筑都有着独特的风格和故事,有的精致典雅,有的活泼可爱,它们共同构成了这个梦幻般的世界。
米贝站在她身边:“有些人是不是要赚工资?”
“是啊!”
“助理就不要当了!把你借给我一天吧!”他向她伸出手。
感性告诉她,伸过手去。理性告诉她,保持好现在的姿势。
“不说话?不说话就是默认!”米贝说。
接着他侧身牵起她的手。好像是一件很平常的事情。诸葛玘诺微微一怔,眼中闪过一丝诧异。周围的喧嚣仿佛都被瞬间屏蔽。他们有过很多的肢体接触,下雨天,他将她圈在臂弯里;酒吧里,她将她护在怀中;他摔跤,她当他的拐杖;酒醉后,他们紧紧相贴。
是啊,连牵手,也算不上第一次。
只是,以前的每一次,都是形势之下的被动动作。这一次不一样。
“别愣着了!也别有负担,我可不敢对你造次。”他抬起两人牵住的手,“语言不通,怕你走丢!”
明明知道他是找理由,但是这个理由不错。游乐场!她开始从抗拒变得顺从,开始对这个神奇世界充满向往和期待。
“好!”她回答。
声音弱弱的。
米贝歪嘴一笑,因为在他看来,这一声“好”,很是娇羞。
他们第一站,过山车。
米贝:“害怕?”
诸葛玘诺:“倒也不是!”
米贝:“那?走!”
他们坐在过山车上,随着车体缓缓启动,速度越来越快,耳边的风声如同尖锐的哨音呼啸而过。过山车猛然向上攀爬,达到顶点后,便是近乎垂直的俯冲。
顶点,仿佛时间都停滞了!诸葛玘诺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她紧紧抓住把手,手指都因为用力而微微发白。突然一只手伸过来,搭在她的手上。不用想也知道是米贝。
来不及做更多反应,紧接着,巨大的失重感如潮水般涌来,连忍不住的尖叫声都瞬间被风卷走。过山车疯狂地穿梭在轨道上,时而急剧转弯,时而高速翻转,每一次的变化都让身体仿佛要被甩出去一般,心脏在胸腔里疯狂跳动,似乎要蹦出嗓子眼。
米贝在旁边则尽情地呼喊着,享受着这无与伦比的刺激,同时紧紧握住诸葛玘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