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抓进去呀？”
“你做这件事的时候为什么要刻意让我知道？你分明晓得我会管的。”
许久，对面还是不答。叶岑潇欲说些什么，却倏地听见陈霜凌“噗——”一声，一口鲜血喷出，血腥味霎时溢散。
“陈霜凌？”叶岑潇一惊，赶忙把人打横抱起，转身快步入卧房时压声吩咐侍婢：“传府医！”
请来的郎中切过脉，探了探舌苔，最后将目光锁定在陈霜凌的十指。
“这位姑娘中了罂粟。”他顿了顿，复又有些犹豫地补充道：“似乎还有些怔仲……呃，在下开服安神的药贴，建议配合祝由术治疗。”
叶岑潇略显烦躁地挥挥手：“退下吧。”
府医长长舒了一口气，忙不迭溜走。
“我怎么不知道你在别院还藏了位大夫。”陈霜凌阖着眼，却笑意不减，声音还有些不清，大概是刚醒没多久。
叶岑潇白了她一眼：“早知道你染罂粟要出问题，那时候就安排了。”她拉起陈霜凌的手把玩了两下，又抛开，“话说回来，你怎么隔三差五就要闹点事出来，这么爱往这张榻上躺。”
陈霜凌挣扎着直起身，靠在床头，将被子往上拉了拉：“你现在放我走，我马上什么事儿也没有了，直接找个美人隐居山林，从此以后——不碍您的眼。”
叶岑潇极其了解她的为人，挖苦道：“我现在一封书信让你的美人先生接你回家，从此以后不问世事，你舍得泡了这么久的名利场？这几年的光阴，你舍得？”
“……”陈霜凌沉默片刻，嗡了嗡唇：“名利场上的来往也是为你争取，我何曾得到过半点权钱？”
叶岑潇听这话莫名有些不悦，或许是陈霜凌厌倦只为她做事，亦或许是她忽然觉得陈霜凌不太安于现状，生了野心。
她烦躁地拍了拍床沿，站起身，似乎很像说些什么，又闭了嘴，在房间里踱步两圈，配剑和衣料摩擦蹭出响声。
怎么办，她也好想杀人。
刹那间，她又凑到陈霜凌面前，狠厉道：“所以我给你的册子你没用心看，转而勾搭了白愈。把云舒送进沈家的那天晚上，叫我应和着你说话，让她误以为我们关系出现裂痕，都是为了你自己。”
“唔，确实诶。”面对叶岑潇的恼怒，陈霜凌又变得慢条斯理，“你曾经说，你是上过战场的人，不屑于参加这些小姑娘们院里宅里的小手段，所以规划我来应付，这一次，你依旧没有沾染到这些恶俗的痕迹。叶岑潇，你还是堂堂正正的叶家二姑娘，不好么？”
气氛凝固。
叶岑潇也泄了气：“过会儿我送你回白愈那儿。”
“咚咚”有人不合时宜地敲门。
“说。”
“我是红绫，主，有人在外头等着见陈姑娘。”
叶岑潇缓缓捂上陈霜凌的嘴，不让她开口，自己则将凳子往外拉了一些：“不会是白愈吧？”
“……”红绫短短几秒内把一辈子见过的人都想了一遍，好像也找不出谁是白愈，只能硬生生答：“回主子的话，是个温婉的姑娘。”
“确定是温婉的小姑娘，不是温婉的……公子？”
外头沉默了。叶岑潇听见有鞋履匆匆踏过草地的声音，渐渐向远去，料想是在确认门口的到底是不是姑娘。
红绫这回实打实地将人从发簪盯到绣鞋，肯定这人绝对是姑娘，又匆匆跑回去。
门口站着的沈知清见红绫一个人呼啦啦地来又呼啦啦回去，身后带起的风吹得她发懵，理了理头发，默默等下去。
虽然红绫不知道为什么连性别都要确认，但叶岑潇让她再看看，她就去看看。
“真是个姑娘。”
红绫的声音从门缝间透过来，陈霜凌眨巴了两下眼睛，叶岑潇才松开捂着她嘴的手。
她放低了声音，冷笑：“陈霜凌，你可以的啊，离开我多久，就有姑娘为你，敢敲开本院的大门。”
陈霜凌咽了咽口水，讨好一笑，避重就轻道：“别误会，我喜欢男人。”
在叶岑潇的默许下，红绫把沈知清带进来。沈知清冲叶岑潇行了个礼，转头弯腰轻轻拍了拍陈霜凌的脑袋，把随身的锦布拿出来搁在桌上，挑出一块在陈霜凌面前晃了晃，算是哄哄她：“给你从府中厨房梢了两块蜜饯，我偷摸儿来的，得马上回去了。”她轻轻呼出一口气，“没有很甜。”
又直起身，再向叶岑潇行礼，不卑不亢：“望叶二姑娘莫要叫旁人知晓。”
叶岑潇挥挥手，算是提醒她可以走了，屋子里连沈知清身上的熏香也没留下。
陈霜凌兴致勃勃地捻一枚不知名的点心。
“主，外头又有人来找陈姑娘。”
……他妈的。
叶岑潇暗骂。她一瞪眼，陈霜凌悻悻把蜜饯放回去。
红绫不知道里头什么情况，斩钉截铁道：“这回绝对是姑娘。”
话音未落，咋咋呼呼的少女声响起：“我说，就这小破地方，姑娘我进个门都这么麻烦？”
陈霜凌深呼吸一口气：“红绫，不用告诉我是谁，我知道了。”
“歘——”门直接被推开，霎时刺进来的阳光晃了一下陈霜凌的眼。她眯了眯眸，淡笑不语。
没了门的阻隔，段绪年声音更显清越。粉红色衣袖闪过，她“啪”一下，把一笼精致的食盒结结实实扣在桌上，右手捏起陈霜凌的下颌，逼她对视，左手指尖搭在盒盖上，急促地敲了敲：“瞧清楚了没，这屉，本姑娘赏你的。”
红绫守在门口，有点想看，又不敢。
这什么？娇纵官小姐强制爱，妩媚少女你别跑？
不行——不能想了，最近去书摊子的次数有点多，满脑子全是最新流行的话本。
原先陈霜凌想找些古籍，据说是她给某位公子送去的礼，因此托红绫多多留意。但红绫比叶岑潇的文学素养还低，左看看右看看，实在不知道挑什么好，又拉不下脸去问，一个人孤零零站在闹腾腾的杂乱摊子中，有那么一瞬间想劝主子把陈霜凌杀了。
然后就有个小小的、圆圆的脸从她下巴处探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