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给他一下子。手已经举在了半空,却始终扇不下去。她终于收回了手,转头瞪着阿凯道:
“那个……阿凯我肩膀疼,你过来替我抽他两耳光!”
阿凯刚才固然是被惠比斯抽到两颊红肿,配上他同样红肿的眼睛和一身惨绿,就好像光秃秃的翠绿茎杆上顶了个西红柿。这会他讷讷地张了张嘴,小声道:
“我不干……这是虐待俘虏……”
上过忍校的孩子们谁都知道,老师对他们作出的教导是:即便是俘虏也有尊严,把他带回来为了获得情报而对他刑讯逼供是一回事,但是在把他送进审讯室之前,任何人,其实是没有权力对他们乱用私刑的——除非命令是“一击必杀”。
可是现在……
井一班的成员们陷入了两难境地,谁也不愿意出手。
“队长,怎么办?把他带回去?”
阿凯又问了一遍。桢在一边继续给自己治疗,闻言抬头迟疑地说道:
“可是井一老师不是说要杀死他的吗……”
她“哼”了一声,即使在对井一表示不满,同时,也是在对自己的表现不满。
杀死?虽然得到的命令是“一击必杀”,可是敌人已经被抓获,还应该取了他的性命吗?
“老师的原话不是‘查克拉完全消失’吗?”惠比斯仔细回想着,竭力想从井一的话当中挑毛病,“把他击昏的话,查克拉应该也就会消失了吧?是不是这样的,桢?”
“不是都说了是一击必杀的……”阿凯嘟囔道。
桢瞪了他一眼:“那你来?”
阿凯往后倒退了好几步,一脸惊恐。
桢又翻了个白眼,从兜里掏出一支苦无倒转过来,在那男人的后颈处比划了两下。
“击昏他……这能行么?”
惠比斯催促道:
“不知道,试试看啊。”
就在他们三个小忍者纠结着到底应该对眼前的俘虏采取什么暴力措施的时候,那男人微微转头朝向桢的方向,低沉又疯狂的声音又响了起来。
“你是孤儿。”
全场寂静。
“你是孤儿。”
“你在胡说些什么……”
桢的心脏在狂跳,她下意识地捏紧了手里的武器。
“被神选中的人注定孤独。”
这句话是对她说的。
“没有亲人,没有朋友……你将注定孤独一生。在未来的岁月当中,你的亲人、朋友和同伴将会一个接一个地离开。”
“你别说了!不然的话我……”
“他们会永远地离开你,会永远地消失在你的记忆当中,会悲惨地死去……永远不会睁开眼睛……”
“别说了!”
“你将眼睁睁地看着他们离开,看着他们死去……”
“别再说了!”
“你有个姐姐是吧?她会……”
桢握紧苦无,用力刺入了他的后颈。
一片安静。任务目标委顿在地上,再也没有动一下,后颈处一片血肉模糊。阿凯和惠比斯集体失语,两个人的眼睛都瞪得有鸡蛋大,呆呆地张大嘴巴来回望着地上的尸体和表情愤怒中掺杂着一丝茫然的桢。
“桢!你……”惠比斯大叫。他还没把后面的话说出来,变化徒生。
“噗”地一声爆响,地上那具尸体消失得无影无踪。紧接着,一个完全不在他们意料之中的肥胖身影从近在咫尺的小屋窗口当中跳了出来。
“孩子们,你们的任务完成了!”
秋道丁座?
这种戏剧性的场面……他们应该作何反应?
还没等惠比斯露出喜色,他迅速地一摆手,捂住嘴巴跑到一边干呕去了。阿凯冲着满脸笑容有些僵化的丁座“额”了一声,又转头瞅瞅惠比斯,赶紧上去帮他拍背。
“你们的表现很不错!”丁座喘了口气,声音放低了些补充道,似乎也觉得自己的出场方式略不对劲。
桢依然呆立在原地,胸口急剧地起伏着。耳边惠比斯呕吐的声音还在回响着,她还能听到阿凯喜悦的声音。
“我们完成任务啦!”
任务完成了。
他们并没有真正杀死什么人。
但是,他们,也算是杀了人。
刚才那个人只不过是丁座哥的影分/身而已,只是用来训练、诱导他们杀人的工具而已。
仅仅是工具,而不是什么神经兮兮的预言家。
他刚才说过的所有话,都只是丁座哥为了让他们完成“杀人”这个任务所故意对他们施加的压力而已。
所有的话都不能相信。
她是忍者,忍者不就是要冷静理智,不能被无谓的话,无谓的事扰乱心智吗?
就算是刚才的一切都是真实存在的,她也不应该那样愤怒才对啊。
真实存在的话……
她可能会孤独一生?
她的亲人和朋友可能会死去?
凛可能会离开自己,再也不回来?
凛会像刚才那个影分/身一样,永远地消失在她的生命当中,再不留一丝痕迹,就像从来没有存在过一样?
“啪”地一声清脆的爆响,像是有人在她的脑子里放了颗小小的炸弹。那炸弹猛然爆开,桢感觉自己的脑袋变成了一口突然被掀开了盖子的高压锅,灼热的气浪瞬间喷涌而出,伴随着锐利的金属碎片将这个脑袋的内容物搅合的一塌糊涂。剧痛之下,她扔下苦无,碰掉了自己的眼镜,捂住眼睛发出了尖厉的惨叫。几乎与此同时,惠比斯和阿凯也同时捂住脑袋惨叫起来。
混乱当中,一只肥厚的大手按住了桢,丁座焦急地在她耳边叫道:
“野原桢!控制住你的脑子!”
“我控制不住!”桢大叫道:“不,不行……”
怎么好像听到还有个女孩子的声音也在惨叫来着?这是谁?是不是她自己?
“井一那混蛋就没教过你什么吗?赶紧给我控制住!”
她的手心已经沾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