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你这几天是在筹谋一件大事，没想到会是这么大的事。”凌睿和方宁在医院附近找了一家相对安静的茶馆，鹿方宁知道凌睿必然会有很多担心，她自己又何尝不是呢？
坐在凌睿的对面，看着服务员摆好茶具，凌睿让服务员离开，自己煮水煮茶，动作虽不及茶师的专业，但看在鹿方宁眼中，却有一种特殊的安静和力量。
“你真的很喜欢煮茶啊！”鹿方宁看了一会，轻声说道。
“还行吧，偶尔摆弄一下，相比喝咖啡，总觉得喝茶煮茶的仪式感能强一点，我们也可以多坐一会儿。”凌睿轻声说道：“我知道你现在一定有好多事情，慢慢想、定定神，爸说你在外面打了好久的电话，想必~站也站累了。”
鹿方宁没有说话，她的确是累了，这个大项目并不是她的临时起意，但当梦想扎下根、发了芽，就算她并不是要当第二个黄蓉，做什么桃花岛主，也很想试一试、搏一搏。
毕竟经营了这么多年的鹿鸣，眼看着实体经济日渐沉寂的趋势愈发凸显，她不愿坐以待毙！
“凌睿，如果有一天，我再次破产，我希望，你能同意我和你再次分开，孩子归你！”
凌睿居然毫不意外的接了下来：“你独自承担债务？”
鹿方宁的语气更轻了：“你好聪明啊~”她只是说了预计结果中最糟糕的部分，这也是她划给自己的警戒线，她不能因为自己的大无畏追求而拖累了这一家子。
凌睿轻笑，没有说话，低头煮茶。
这算什么聪明，无非是有过一点经验教训罢了。
看凌睿不说话，鹿方宁也知道他是不高兴了。就像生凌星之前，那本合同也是仗着自己大着肚子，凌睿不能随便对自己发脾气，而只是自我消化了许久才勉强同意的。
此刻沉默的时间似乎有点长，鹿方宁少有的嫌弃自己笨嘴拙舌，可以自在随心的应对各种酒会，却没有办法安抚凌睿。
只因，她想说的，他都知道。
茶水沸了两次，也废了两次，凌睿总觉得这次的茶水茶具不顺手，眼看着又浪费了一盒茶叶，到底作罢。
“到底不是我的专业，我没办法越俎代庖。”凌睿看着茶具，似乎在说茶，也似乎在说鹿方宁的生意。显然，后者的倾向性更大一些。
这么多年，鹿方宁第一次在凌睿的口中听到了挫败感，相比被罗教授嫌弃了论文没质量而言，这样的情形似乎更让凌睿挫败和难过。
鹿方宁不敢轻举妄动，甚至不敢随便说什么：“也只是最坏的打算，因为金额太大，之前拿地的时候投入已经很多，我和老赵一起搞的。他搞酒店和旅游方面的经验比我多一些，我比较喜欢室内设计和园林设计，资金方面我们还在找一些其他的伙伴，目前，最稳妥的想法就是逐步推进，用周边的海洋养殖收入作为维修改建的成本，只是这样做有点慢。就怕拖着拖着就真的成海水养殖了。也许有一天，我就从女老板降级为渔老板了，到时候你可别嫌弃。”
凌睿被她最后一句话逗笑了，抬起头看着她：“只要你在，变成鱼都行。”
“我当然在，我就是提前预想了一个最坏的结果，我知道你会比较介意，可还是要把丑话说在前面，我真的不想拖累你，更不能耽误了孩子。”
“就这？”凌睿对这个解释似乎不太满意。
“不然呢，没有别的原因，也没有别的想法。”
此刻鹿方宁自然乖巧听话任由凌睿拿捏，凌睿自然不能轻易放过：“煮茶！”
“我煮？”鹿方宁作为董事长，喝茶的机会不少，煮茶的机会却少得可怜，从来都是看别人煮的。
凌睿冷着脸，抬了抬下巴，示意道：“嗯，煮吧！”
这招式，鹿方宁可不吃，原本规规矩矩的坐姿瞬间委顿起来：“我站久了，脚麻。”
凌睿皱眉：“我又没让你用脚煮。”
“没劲儿，打电话打的我头疼！”鹿方宁说着真的抬手揉了揉太阳穴，戏份做得十足。
“所以才让你煮煮茶，活动一下筋骨。”
鹿方宁继续哼哼唧唧：“我需要休息。”显然，她也料定凌睿应该不会更生气了。
凌睿上了一天课，赶回来看望了岳父，又得知了这么一桩事情，内心焦躁中坐了这么久居然喝不到一杯润口的茶，实在是命苦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