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能知道大娘在听到这句话时心里的想法。
啊……疯子好好说话了。
啊……疯子叫我大娘……
疯子刚刚说什么来着?
她疯了还是我疯了。
大娘举着扫把转圈圈。
李月见她这样一副受了刺激的模样,便不打扰她。
她觉得有趣。
若是被家里人看到她这样,有鬼的没鬼的必然能显出原形。
她随意的挑了左手边往里走,以她刚刚的经验,就算是小道,也是能将这小村子的角角落落都连接起来。
她提步就走,丝毫没把大娘放在眼里。
刚刚的礼貌像是她的一场幻觉,让大娘摸不清楚她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总之,疯丫头不一样了。
大娘忙着回去跟家里人分享她的重大发现去,李月这边从晒谷场的中间向着斜左边对角走去。
她隐约的看见那边还有不少房屋。
她走的不快,路上遇见几人,看见她都是一副讶异的样子,却是没人敢招惹。
穿过两边房檐遮蔽的小道,按照村子的布局来说,她来到的地方应该是村子的最东头。
与中间晒谷场那块家家户户户门对门的居住环境不同,这里房子又是一个岔口,左右两边,背对背分布的。
她找了左边的路走,绕到房子的正前面。
从这里出来她才发现,这几家是面对着村口的方向的,也就是说,那会儿她选左边走的话,能很快看到这几家。
家家门前都有一条小道,小道下边就是大片的农田,此刻都空着,只在远方排了密密的草垛。
跟村口路西边一模一样。
路过第一家时,她伸头往里面看了一眼,就那么巧,看见了一双熟悉的眼睛。
李月很高兴,这就意味着,她终于找到家了,原身的家。
眼睛的主人,就是她刚刚在河边看到的大牛娘。
她朝着院子里端着簸箕的妇人微微一笑,然后在她愕然的眼神里快步来到了隔壁。
暂且不理惊愕的大牛娘,她径直推开了隔壁的院门。
里面静悄悄的。
明明是第一次来这个地方,可她心里总有一种难受的感觉,那感觉说不上是什么,却让她打心眼里开始不喜欢这里。
此刻她是真的相信原身也许就死在这里,也许她灵魂还没消散,魂魄并未走远。
要不为何她会有如此强烈的情绪呢?
她忍着心里的不舒服往屋子里走,差点与正往外面走的人撞到了一起。
今天被撞的鼻子还在隐隐作痛,对于这种事她超级敏感。
连忙捂着鼻子后撤了好几步,这才看向来人。
还没等她看清楚,那人拽着她几步去了隔壁的明显是厨房的地方,并且迅速的关上门。
她疑惑的看着这名妇人做这些事情,她其实已经猜到这人是谁。
可她还没弄清楚她在做什么。
她可不会单纯的认为,原身身死,这个娘什么都不知道。
所以她睁着茫然的眼神,看着对面的女人从惊慌、怀疑、到不知所措。
看她扑上来,捧着自己的脸细细看,她没躲。
“月儿?你去了哪里?”
她在问这话的时候一直盯着她的眼睛。
李月心里一突,强忍着难受,用尽全力崩着脸上的表情维持不变。
“你是谁?月儿是谁?”
“你不知道我是谁?连月儿也不知道?”她抓着她的手暗暗用力。
捏疼她了。
她用力的挥开钳制着她的手,边揉手臂边不耐的发脾气“干嘛呀?”
没想到她一硬气,那女人立即就软了下来。
迭声的给她道歉:“对不住月儿,娘弄疼你了?你怎么样?快让我看看?”
“娘?”
“你是我娘?”
“真的假的?”
女人在听见她反问的第一句话眼神连连闪烁,等她这三联问出来,她立马上前拉着李月的手,捞着袖子要查看。
不管她怎么想,她不怕她看。
“人呐?~你他娘的死了?要渴死老子是吧?”
男人粗暴的声音传来,听到这话第一瞬间,她见对面原身的娘瑟缩了一下。
她正要出声,女人上前一步,紧紧的捂住她的嘴,不断的在给她摇头。
“不要出声,千万不要。”
“在这里等我一下。”
说完她快速的去灶头舀了一碗水,端着出去了。
李月这才看向这个厨房,黑黢黢,到处都是黑黢黢的。
看着锅里冒着的热气,她这才想起自己还没吃饭。
早知道原身家里这么有趣,她早该在第一天醒来就回来的。
还担心什么被人拆穿?
她如今收回她说活着没意思的话,多有意思,这个家里貌似每个人都挺有意思。
没人看着,她反正也不准备在这个家好好待着,翻箱倒柜的找起吃的来。
也不知道是不是她运气还不错,在箜饭的篮子下面找到了一碗剩下的冷饭。
锅里的开水是现成的,她舀了一碗水将冷饭一泡,在灶房口折了两支小柴火棍当筷子,狼吞虎咽的刨起饭来。
间或听一耳朵那边男人粗鲁的叫骂,女人小意的赔情。
肚子许是饿的狠了,一碗饭下去,她总算是没了腹中空空的感觉。
把碗给放回原处,她准备去会会原身的爹。
若是她没猜错,很多问题都是因他而起。
对她来说,避着没意思,她得看看是个什么样的人,再决定怎么做不是。
想到这里,她突然庆幸自己来了这里,至少这里律法没有那么严苛,虽说也是杀人偿命,可不生不死才痛苦不是吗?
她轻轻一笑,脸上尽是疯狂。
换种性子活着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