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毫无心里负担地享用了猫儿的口粮。
只是一串鱼虾如何能够饱腹,将手中空了的串儿扎进土壤里,她又看了看篝火中烤得冒油的那些小串儿。
此时邪风已停,那猫儿再也不怕被火烧着毛毛,自个儿捧着两只爪儿勾出鱼虾串子,抖着胡子吹凉热气。
嗅着空气中的食物香气,云容忍不住舔了舔嘴唇,但终究拉不下脸面去向一只猫儿讨食。
本身做为一个大人,而且还是人间响当当的大人物,她在这小山村内同一个孩子争枣儿吃就已经很没下限了,换做一般人,怕是做不来这种事。
可云容不是一般人,同孩子抢吃食那是她自己的本事,她不脸红。
但连一只猫儿的小鱼干都要惦记,那可真是叫人有些不耻了。
谁知,那只猫儿比她想象中的还要慷慨。
在吹凉了那些小鱼小虾后,竟还极为细心地用小尖牙剃了鱼刺,剥了虾壳。
然后颠儿起尾巴,将双爪里捧好的一大把小鱼干小虾干送到了她的面前。
云容大感意外:“给我的?”
白猫儿抖了抖胡子,瞧那小模样,竟似在笑。
那小鼻子小嘴儿的,哪里还有寻常猫儿天生嘴巴下垂严肃生气的丧样子。
若换做平时,云容绝对不相信一只猫儿也能够笑得如此阳光灿烂。
云容双手抱膝坐在地上,一时间有些不确定这些食物都是给她的,也没好意思伸手去取。
她试探般地凑过脑袋叼走了它爪子里的一个小鱼干。
嗯,味道不错,烤得火候正好。
小猫儿没有表现出丁点小气护食的意思,爪子也未收回去,尾巴在后头晃着,瞧着心情很不错。
云容放下心来吃完一个小鱼干后,又吃掉了两只河虾。
然后又是一个小鱼干,两只河虾。
签串上的鱼虾渐空,云容叼走串儿上的最后一个小鱼干,探出脑袋的动作忽然顿住。
她眯起眼睛,看着眼前这只圆脸小猫,察觉到自己不知不觉间已经将双手撑在了地上,脑袋伸出的姿势,终于让她感到了一丝不对。
自己竟然在被一只猫儿投食?!
这像样?
云容慢慢皱起眉头,坐直了身子,仔细想了想,天玺四剑的面子不能丢,该端架子的时候还是得端端架子的。
她轻咳一声,道:“都说猫舌怕烫,方才我不过是给你试试食物温度,嗯,已经不烫了,你吃吧。”
什么试食物温度,能够试得只剩下一根小鱼干儿了。
云容看到那小猫儿雪白的小肚子一鼓一鼓,明显是在憋笑。
“你若敢笑出声来,我必把你的小胡须给一根根拔下来。”云容微微一笑,挽起嘴角。
小猫儿抖去爪子上的空串儿,将最后一串小鱼干放到云容的手中。
然后退开几步,一只爪子捂着腹部,一只爪子拍打着土地,做出一副捧腹大笑的模样,却也听了云容的话,没有笑出声来。
云容:“……”
接下来小舟山思过的日子,云容自此身边就多了一只小猫。
云容在小舟山也并非完全无所事事。
既然剑主羽下令让她再次受耕苦,她常常也会如同山中凡人一般,做一些凡人该做之事。
清晨,云容若是在稻田之中割谷春收,那只小猫便会叼着生津止渴的野果子在田野间等她。
小舟山,凡人老者多苦病,云容有着识药之能,。
深入山野采草药的话,猫儿也会亦步亦趋地跟在她身后。
傍晚,云容坐着同村之人的牛车回村,一人一猫就躺在牛车稻草堆中,数着天上稀疏的星星。
月笼人家,星野入画。
听着身侧小猫儿熟睡时发出轻微的鼾声,云容不禁侧目看着蜷成一团的小猫。
她活过了数百年的岁月,还是头一回遇着这么爱黏着她的小动物。
她天生难以与人共情,心中无神灵,万物皆若浮云过眼,存之无畏。
即便是同门师兄弟,也少有与她亲近友好的。
便是十三剑中脾性最为良善温柔、最具有包容性的二师姐越女,同她说话也难说到一块儿去。
这只猫儿倒是个另类奇葩,如若说是一只饥肠辘辘被喂了一口热食的流浪猫因为感激而跟着她倒也罢了。
可这是一只能够自力更生甚至可以养家糊口的猫儿,依着它那一身捕鱼抓虾的好本事,便是讨了个小母猫生了一窝猫崽子也决计饿不着老婆孩子,是个有本事的猫。
反倒是她流落枣树,被它给喂养了一顿……
怎么就还给这只猫儿赖上了?日日夜夜三餐不落的捕了螃蟹河豚做熟了送于她吃。
这几日更是了不得了,丁点大的小东西居然还学会了采蘑菇,猎野兔?
惟恐饿着她似的,变着花样给她弄好吃的。
剑主羽将她流放于小舟山,本意是想让她吃尽凡人苦寒饥饿之苦。
可进山不到一个月,云容生生给这只小家伙喂得愈发水灵精神。
回到村庄,云容坐在牛车上依次分发采来的草药,给挨家挨户的送着。
在百家仙门之中,云容虽非医道之中的佼佼者,但对于凡人而言,却也足以算得上是医道好手了。
“云姑娘,若非您日日上山采药相送,我这只病腿还真不晓得要怎么办才好了,您可真是个大好人啊。”
一名村间妇人热泪盈眶地接过云容送来的草药包,眼中盈满了感激之意。
小舟山虽说人杰地灵,但毕竟位于四海中都之外,这里的医疗条件有限,有时候一场小病都能够要了小儿的性命。
妇人正擦拭着眼角的热泪,握着云容的手,感谢不断。
这时,墙角落里传出几声‘喵喵’叫,一只橘黄色的小猫儿伸着四只柔软的大长腿,踩着猫步从阴影处探了出来。
那几声喵语,唤得极为酥媚,缠人的小眼神像是只小钩子,远远地瞧着窝在云容肩上的白猫,小身段瞬间柔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