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皑皑寒芒剑气裂空,声如雪吟!
剑气淬灵,展开剑屏,漫天剑雨落下的角度近乎完美,清越剑吟之声不止。
剑意流转的痕迹在空气中划出无数道强大的痕迹,将朝着受伤弟子围咬而来的食尸鬼尽数荡开。
她衣袂猎猎,降临而下,眼神淡淡一扫,对于倒在地上捂着胳膊痛苦哀嚎的同门弟子,云容一剑直接将他的手臂自肩斩断。
烧着幽幽碧火的断臂横飞而出,落在地上,淌出的鲜血令地面山草瞬间枯死。
食尸鬼,身含食腐剧毒,伤及必燃幽火。
倒在地上疼得痉挛抽搐的弟子自然知晓云容看似冷酷无情的一剑实则是在救他性命。
他满头冒着冷汗,心怀感激地看了她一眼,却是虚弱得已经说不出话来。
云容乘起剑气,将受伤无力再战的弟子送入天山后,她垂眸看着自己手中之剑。
失而复得的佩剑如新,如今重握于手,虽看似与往日佩剑并无二致,可云容却能够感受到,天山重启后,手中的洗雪剑却是多出了几分微妙的不同心境来。
她深深呼吸了一口绵长气息,广袖轻舞,洗雪剑离手浮起,化为点点银白之光,融入她的血骨之中。
阴风拂动衣摆,簌簌翻飞。
云容双眸阖实,足下隐现一道巨大的七瓣霜华,忽然间,寒风起兮,缓带轻飘,她墨色长发在白玉冷烧的容颜前舞得纷乱。
她右手掌心朝天,隐隐剑光自掌纹剑流动。
“霜降,摧山雪!”
云容蓦然睁眼,漆黑明亮的眼眸宛若有连绵风雪起。
风狂云低,万重风浪掀过群山,百草尽折腰!
大地结霜,无数茂密的枝叶缠绕出层层无数的寒冰荆棘,寒意扩散,霜降天地,漆黑如墨的夜晚之下,如雪的霜意急速扩散开来。
冰棘藤蔓自大地虽风而起,自天地之间结化出一个巨大的冰笼,无数食尸鬼困入其中。
云容飞快咬破指尖,凌空刻画剑符,印入巨大的冰笼之中,大地狂草,飓风尸鬼统统被生长的冰棘藤蔓缠裹封印。
天玺之剑,善杀伐,主攻势,求的是笔直一剑,破尽天下万法!
天玺上下,精于剑术者,唯有云容一人,主修驳杂天下万剑,剑攻,剑守,剑镇,剑封,无一不精。
在剑气为损一名食尸鬼下,她如此大规模地封印三千食尸鬼,可谓是天玺剑宗内,唯一能够做到这一点的人。
果然不愧为剑痴之名。
如此以来,战场压力骤然减轻不少。
可云容面上也骤现疲倦之态。
这时,她背后风息轨迹忽然发生了一丝变化,扭曲的风线中,一道黑色身影如雾骤然凝现,一双幽红双瞳,死死地盯着她的后颈,杀机暗藏!
食尸鬼乃是无魂之主,在战场上只知杀戮,不知隐藏。
谁又能想象地到,这种没有神识灵魂的鬼物,竟有一日会掩藏于风迹空间之中偷袭暗杀。
云容也不曾有查,当她发现身后风息轨迹的变化时,骤然回身,一只青色筋络遍布的利手掐颈而来。
未从反应间,云容心头一紧,只听得耳侧灌来一阵裂空之音,一道清冷的青色寒芒长驱直入,在空中与那只鬼手相会。
待她看清那青芒竟是一只短笛所化,势如破竹般破开那只食尸鬼的手臂。
那食尸鬼皮肉触及嵌着血红宝珠一端的短笛,刹那间宛若暴露在青天白日下的厉鬼般飞快融化,坚不可摧的骨头似融入开水里的棉花糖般消融不见。
迎面炸裂溅来点点腥臭鬼邪的鲜血,云容心知食尸鬼的鲜血含有剧毒,触及必燃。
她凝眸压眉,刚退一步,鞋底就踩在了身后之人的脚背上。
一只冰冷的手臂环紧她的腰身,将她轻轻一带,云容紧绷的身体竟是在这一刻莫名松弛了几分,下意识地将后背抵靠在他的胸膛上。
一只袖子穿侧而来,极其完美地拦在她的面前,挡住了那飞溅而来的鲜血。
于此同时,百里安以着电光火石的速度,将扶乩收好。
袖口染血,绿意初现的瞬间,云容眼瞳急缩,毫不犹豫出剑割去他的衣袖。
揽在她腰上的那只手臂并未松开,耳畔间响起少年冰冷却异常柔和的吐息声:
“经我方才观察,这群食尸鬼军团是有人在暗中操控的,莫要大意轻敌,若一道神念依附于一只食尸鬼上,那只食尸鬼便能够发生异变,变得极为难缠阴险。”
说话间,百里安吐出来的气息冰冰凉凉地洒落在她的耳缘间,痒痒的。
在如此自顾不暇的混战一下,他的反应能力竟如此之快,就仿佛……
从乱战开启的那一刻起,他的目光就一只在她的身上。
云容本不是一个怕痒之人,此刻却仿佛被定住了似的,放松下来的身子蓦然收紧了些,然后偏头回首看着他夜下那双乌黑玉润的眼睛。
她将百里安的话在心中默默分析了一遍,皱眉道:“我实在想象不出,天上人间,四海六界,有谁能够做到这一点。”
二人唇齿之间绕出的吐息,一冷一热,一生一死,在如此近距离里细细纠缠着,莫名带出一丝暧昧的意味来。
不在受到侵扰的耳朵尖尖有些发痒,云容想要伸手去挠一挠
百里安目光微低,语气端得随意:“一层层地扒开这群尸鬼军团的外衣,不就知道了。”
说话间,他注意到了云容那只轻轻抖动着的雪白耳朵。
他伸出指尖,用指腹轻轻揉捻了一下她的耳垂,动作自然,不带丝毫旖意。
耳朵倒是不痒了,胸膛下的心莫名地给人搞痒了。
云容只能翻起白眼,来压制心头那抹微妙意味。
能做到吗?
见百里安无比自然理所当然地说出这句话,云容这一句差点脱口问了出来。
莫说是她了,便是剑主在此,也未必能够杀死一只食尸鬼。
更遑论这成千上万的尸鬼大军。
怎么看都是一场毫无尽头的恶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