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到底走不走?不走的话,现成的水,我溺死你们两个是顺手的事,也算给我们村子减少负担。”
黄老倌子被他这一拖一拽,早就吓得脸色发白,吴满娘连忙说:“我们走,我们走。”
他们晓得别看贺贵明这两年老实,但以前也是个混不吝,村子里的人惹不起的存在。
趁着水还不深,贺贵明亲自把吴满娘和黄老倌子送到大路,跟上撤退的队伍,又跑回村子里给肖红兵帮忙。
肖红兵淌着水,拿着喇叭,拎着手电筒在村子里来回走动喊话。一批批的村民从屋里撤了出来,往高地上去。
“快走,快走啊!!”
肖红兵捂着胸口,只觉得嗓子里好像含了刀片,吞口水都痛。
“老肖,我们也先撤。”余小莲陪着他村头村尾走了一夜,累得讲话的力气都没得。
“不晓得其他干部那边怎么样了。”肖红兵眉头紧锁。
正在这时,远处隐隐约约有人呼喊:“老肖!老肖!”
“这里!”肖红兵仰着脖子应了一声,手里挥舞着手电。
那人急匆匆地跑了过来,正是东湖村的村支书。
“不得了了,往镇上去的路淹完了!”
“什么啊?!”肖红兵急得大叫,“还有好多人没转移?”
“估计至少有百多个!”
肖红兵心头一凉,脚下的水已经淹到了膝盖,地势低洼的地方已经淹了半层楼,冰冷的湖水还在源源不断地往东湖村灌。毫无疑问,不消几个小时,整个东湖村都江变成一片泽国。
“怎么办?!”
“那个渔网厂的刘卫中划了船过去,正在帮忙转移。但是他一个人,一条渔船,作用太有限了……”
“渔船……”
肖红兵顿时想到了江家兄弟。可是,他们此刻在洞庭湖上和他一样经历着风雨。
忽然,余小莲指着远方的湖面。
“老肖,你看!”
只见远方的水面上,四五条渔船正卷着风浪朝这边奋勇赶来!
“是他们,是江家兄弟!”
虽然肖红兵没看清脸,但他此刻无比的相信,踏浪而来的救星一定是江家兄弟!
肖红兵猜得没错,来的人正是江家兄弟和郝大麻子。
“肖队长,我们来晚了!”渔民到了眼前,江一龙擦了把脸上的雨水,歉意地说。
湖面上波涛汹涌,电闪雷鸣,好几次他们差点被风浪掀翻了船只。若非有着过硬的水上功夫,只怕他们自己都会葬身湖底。
“不晚,不晚。”肖红兵感激地眼眶通红。
江甲龙迫不及待地问:“有么子我们能帮忙的?”
村支书连忙说:“村口有百多个人要送到镇上去,路被淹了,过不得人。”
江一龙说:“大哥,你送肖队长他们先走,我去村口。”
肖红兵摆了摆手,“不,先送村民。”
“好,我们去送!”
江一龙几人载着肖红兵、余小莲和村支书飞快地往村口而去。村口是个土坡,算是一小片高地。此刻密密麻麻地挤了百多号人,早就混乱不堪。
“哎哟……我的鸡哦……”
“我家的菜土全淹完了……”
“我家谷仓只怕也会进水……”
村民们个个忧心忡忡,说话间又是一阵骚动。
“莫挤,莫挤啊……”
“让一下让一下,小孩子站中间……”
“你个老婆子还提着个鸡笼子干什么呀?人都没地方站了!”
“哎呀……这有个大肚婆,你们注意点,莫挤到她咯!”
……
刘贵美带着两个孩子也挤在人群中。
她身形瘦弱,张开了双臂好像一只瘦骨嶙峋的母鸡,紧紧地护着毛毛江之恩和乐乐江自乐。只是她的力量实在太小,被四面八方的力量挤得东倒西歪,慢慢地就被人挤到了土坡的边缘,随时都有掉进洪水中的可能。
“毛毛,抱紧姆妈的腰。”刘贵美用瘦弱的肩膀扛住身后的压力。
十四岁的江之恩咬紧了牙,一手抓着刘贵美的衣衫,一手环在弟弟的肩头。“乐乐,你莫乱动。”
“娘,有没有人来救我们啊?”江自乐被挤得站都站不住,他头一回遭遇这种困难,吓得眼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莫急,等下刘叔叔就会来接我们。”江之恩安慰他。
“我们又挤不上船!”江自乐哭了,“为什么爸爸和哥哥不来接我们?”
刘贵美心里一酸,心中的痛楚好像决了堤的洪水,漫延开来。
一阵阵嘈杂的柴油发动机声音由远及近。
江之恩眸光一亮,“来了来了……是爸爸和叔叔他们来接我们了!!”
江家兄弟和郝大麻子的船很快就到了土坡前。
肖红兵夫妇和村支书跳下船,大声喊:“快,每艘船上三个人,大家快撤!”
“爸爸,爸爸……我们在这里……”江之恩奋力地朝着江大龙挥手。
但是,他们的声音被轰隆隆的发动机声和嘈杂抢位的人声所掩盖。
“莫抢,莫抢,孕妇和带细伢子的先上!”村支书大吼着维持秩序。
一艘、两艘……四艘船很快就站满了人往镇上而去。
土坡上的人少了些许,但是水位也在上升,没过了最外圈村民的小腿。
镇上离村子不算远,但是风雨中行船危机四伏,快不得。
送了一批村民的刘卫中赶了回来,又拉着三人走了。
一趟又一趟……当江大龙运送第三趟的时候,他终于看见了刘贵美和两个崽女。
“爸爸……”委屈的泪水从江之恩的眼里流了下来。
她也不过是个十四岁的小姑娘,她压抑着内心的恐惧,安慰妈妈,保护弟弟,强撑了这么久,在见到爸爸的那一刻终于忍不住了。
江大龙见到三人时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快上船!”他朝江之恩伸